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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岱被押解至都察院,一路骂声不绝,唾沫横飞,口中反复嘶吼:“我姐姐是太皇太后!尔等宵小敢擅抓皇亲,待我脱困,定要将你们满门抄斩!”他满心笃定,只要太皇太后一纸懿旨,便能即刻扭转乾坤,却不知深宫之中,太皇太后如今只求保全刘家未成年子弟,不再被他这不争气的弟弟牵连,自身尚且难保,何来余力救他?
都察院大堂之内,气氛庄严肃穆,案几之后,薛灏身着绯色官袍,面容冷峻如铁,已等候多时。堂下两侧,刑部尚书费宏端坐,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户部几位官员手持账册,目光如炬,紧盯来人;而代表都察院的贾国华则手握卷宗,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被押进来的刘岱。
“刘岱,既已到案,还不速速跪下受审!”薛灏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严,震得人耳膜发颤。
刘岱被衙役推搡着上前,非但不跪,反而梗着脖子,脸上满是嚣张跋扈,冷笑一声:“哼!凭什么让我跪?抓我的圣旨在何处?拿出来给我瞧瞧!没有圣旨,尔等便是私自拘押皇亲国戚,我倒要看看,你们担不担得起这个谋逆罪名!”
薛灏闻言,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是缓缓抬手。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大屏风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来人正是栗嵩,他与郭晟装束一般无二,头戴三山帽,帽上明珠熠熠生辉,身着绣着麒麟纹样的补服,步履沉稳,缓缓走到刘岱面前。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展开之时,声音朗朗,穿透整个大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昌化伯刘岱,倚仗外戚之势,目无法纪,暗通反贼明瑞,勾结外族势力,意图扰乱边疆;又私开茶盐走私之途,垄断贸易,囤积居奇,榨取民脂民膏,致国库亏空,民生凋敝,罪证确凿,罄竹难书!今着都察院、刑部、户部三司会审,从严查办,不得姑息!若有顽抗抵赖,以欺君罔上、通敌叛国论罪,凌迟处死,株连三族!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栗嵩冷眼看向刘岱,沉声道:“昌化伯,接旨吧!”
刘岱脸上的猖狂瞬间僵住,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瞳孔骤缩如针,嘴唇哆嗦着,先前的嚣张气焰顷刻间荡然无存。他死死盯着那明黄的圣旨,耳边反复回响着“私通反贼”“勾结外族”“凌迟处死”“株连三族”的字眼,如同晴天霹雳,将他最后的幻想击得粉碎。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被身后的衙役死死按住,双腿一软,险些瘫倒,“我姐姐是太皇太后,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们伪造圣旨,陷害我!我要见太皇太后,我要面圣!”
“放肆!”贾国华猛地一拍案几,怒斥道,“圣旨煌煌,岂容你狡辩!太皇太后早已知晓你罪行累累,刚刚派人来说只求严惩不贷,以谢天下苍生!你还痴心妄想有人救你,真是愚不可及!”
刘岱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瞬间瘫软在地。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而且是万劫不复。太皇太后不仅没有救他,反而弃他如敝履。想到自己与明瑞的往来书信、走私茶盐的账册早已落入三司手中,想到“株连三族”的可怕后果,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薛灏见状,眼神愈发冰冷刺骨:“刘岱,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如实招来你与明瑞私通的细节、走私茶盐的同伙及赃款去向,或许能饶你族人不死,否则,休怪三司无情!”
刘岱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先前的骂声早已变成绝望的哀嚎。他张了张嘴,却因恐惧过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抓着地面的青砖,指节泛白。大堂之上,三司官员目光交汇,一场震惊朝野的会审,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