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的命换咱们的命!”
呼喝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慢慢挪动脚步,手中的刀枪不约而同地指向元佑,形成一个半圈,将他围在中间。
元佑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们要干什么?我是长宁郡王!你们敢动我?”
“从你跟着元穆竖起反旗的那一刻,就不是什么郡王了!”先前喊话的老兵往前一步,刀尖稳稳对着元佑的胸口,“咱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不是为了陪你掉脑袋!”
“别废话!拿下他!”有人不耐烦地吼道,率先扑了上来。
元佑急忙拔刀格挡,却被旁边的士兵一脚踹在膝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刀被夺下,绳索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脚,勒得骨头生疼。
“你们这群叛徒!”元佑挣扎着嘶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到了这步田地,还嘴硬!”老兵啐了一口,转头对众人道,“把元魁也捆上!虽说他断了手,可也是个反贼头目,一并交上去,更显咱们的诚意!”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用布条勒住元魁的断腕止血,再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元魁痛得只剩半口气,浑浊的眼睛瞪着元佑,嘴角溢出血沫,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走!去向屈总兵投降!”老兵粗哑的嗓音穿透风雪,还用临时找来的木板搭成简易担架,将痛得只剩半口气的元魁抬上,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茶啊冲卫南门的方向挪动。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可没人敢放慢脚步——怀里揣着的“投名状”,是他们眼下唯一的生路。
此时,屈吉安正带着骑兵清扫战场,徐宁也率守军从城内杀出,两队人马在西门外汇合,正要往西北方向追击逃窜的残敌。忽然有探马来报,说西门掩体处有叛军放下兵器,还绑了两个头目要投降。
“哦?”屈吉安勒住马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与徐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两人带着亲兵策马赶去,远远便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跪在雪地里,身前扔着散乱的刀枪。而队伍最前面,一个老兵正指挥着人放下担架,担架上躺着个断了手腕的血人,不是元魁是谁?被老兵扛在肩上的那人,虽蒙着头,可从那身锦袍残片看,分明是长宁郡王元佑。
“属下参见屈总兵、徐守备!”老兵见他们来了,连忙跪地磕头,“我等已将反贼头目元魁、元佑擒获,特来献俘请降!”
跪在地上的士兵们也跟着齐声喊道:“我等愿降!求总兵大人饶命!”
屈吉安翻身下马,走到担架旁,看了眼气若游丝的元魁,又瞥了眼被死死捆住的元佑,眉头微蹙。徐宁在一旁沉声道:“你们倒是识时务。”
“我等本是被裹挟的兵卒,早有悔悟之心!”老兵连忙道,“是这两人蛊惑众人叛乱,如今擒了他们,也算将功赎罪,还请大人开恩!”
“屈总兵!我是朝廷册封的郡王!你不能杀我!我愿献出家财,只求一条活路!”元佑赶紧说道。
屈吉安轻笑一声,只是对亲兵道:“将这两人好生看管,带回茶啊冲卫,等候圣上发落。”又看向那些跪地的士兵,“你们既是主动投降,且有擒贼之功,朝廷自有法度,不会滥杀。但需先入营登记,听候处置。”
士兵们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纷纷磕头谢恩。
徐宁走上前,低声对屈吉安道:“这些人虽是降兵,却也不能不防。”
“自然。”屈吉安点头,“分营看管,收缴兵器,派专人盯守。待战后清点清楚,再奏请圣上决断。”
说话间,亲兵已将元魁、元佑押走,降兵们也在士兵的指引下,排着队往茶啊冲卫的临时营房走去。雪地里只剩下散乱的兵器和几处尚未凝固的血迹,被新落下的雪花慢慢覆盖。
屈吉安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茶啊冲卫的战事算是暂告一段落,可元氏叛乱的余波,怕是还未平息。他转头对徐宁道:“加强城防,清点伤亡,安抚百姓。另外,派快马将战况奏报圣上,说元穆、元魁、元佑皆已就擒,茶啊冲卫之围已解。”
“是!”徐宁领命而去。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战场,屈吉安紧了紧披风,翻身上马。远处的城楼上,龙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仿佛是在宣告这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