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铖冷眼看着,心中有了计较。他在暗处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家人安顿得差不多了,便寻了个由头,去敲那邻居家的门,只说有事寻刚才那位老人家。
老妇人一听是那位出手阔绰的贵人的随从找她,不敢怠慢,赶紧小跑着出来,惴惴不安地问:“这位爷,寻老身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夏铖将她引到僻静处,先是假意关怀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她家里的经济状况。老妇人以为他是好心要帮忙,顿时像找到了倾诉口,愁苦地叹道:“不瞒小爷,家里地少薄田,原本就指着儿子一个壮劳力……可如今他上山砍柴摔坏了腿,怕是……怕是以后都难好了。家里又刚添了张嘴,还欠了外债,日子实在是……唉,难熬啊……”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夏铖一听,心中更是满意,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压低声音,图穷匕见:“老人家,既如此艰难,我指给你一条明路罢。我瞧着你那儿媳,模样身段都不错。我家主子身边正缺个细心人伺候,你若肯让她去伺候我家主子,银子……有的是。”他说着,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腰包。
老妇人一听,如同被雷劈中,吓得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怎么行!使不得啊,爷!那是良家妇,是我儿的媳妇,孙儿的娘啊!这……这……”
她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夏铖已经冷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更沉的钱袋,故意在老妇人面前“哗啦”一声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和碎银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几乎晃花了老妇人的眼。
“老人家,仔细瞧瞧,数数。”夏铖的声音带着蛊惑和不容置疑的压迫,“这可是你儿子砍一辈子柴、你一家种几辈子地都挣不来的钱财。够你给你儿子治腿,够你一家吃穿几年,够你孙子安稳长大。只是让你儿媳去伺候几天贵人,又不是要她的命,有什么不行?你好好想想,是守着那点脸面一起饿死冻死,还是拿了这钱,让全家活命?”
老妇人数了又数,看了又看...
良久,老妇人如同被抽走了魂灵般,脚步踉跄地回到了借宿的邻居家。她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
她那残疾的儿子一直焦急地等待着,见母亲回来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拄着拐杖艰难地挪上前,担忧地问道:“娘,那个人……他又找您做什么?是不是又为难您了?”
老妇人猛地回过神,避开儿子探究的目光,声音干涩沙哑,含糊地应道:“没……没什么……就是问问……问问咱们安顿好了没有。” 她顿了顿,像是要极力掩饰什么,转而问道:“你……你饿不饿?主家这里有吃的吗?”
这时,邻居家的女主人正好端过来一些简单的饭食。老妇人看着那粗粝的食物,又想起怀中那沉甸甸、烫手山芋般的银钱,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对一旁正默默抱着孩子的儿媳说道:“媳妇儿,别愣着了。贵人借宿在咱们家,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你随我一起去灶房,生火做些热乎的、精细些的吃食,给贵人送去……也算是……尽尽心意。”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儿媳和儿子疑惑的眼神。这个要求看似合乎情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