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从前称兄道弟的伙伴如今卑躬屈膝地喊自己“爷”,栗嵩心里那份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真正步入了人上人的阶层。他故作大度地摆摆手:“罢了,既然遇上了,总不能看着你饿死。一会儿我领你去吃一顿!”
“多谢栗爷!多谢栗爷!”王五感恩戴德,几乎要跪下磕头。
栗嵩享受着他这份敬畏,方才因遇见故人而产生的那点微妙不适,早已被这狐假虎威的快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等二人来到城内一个不起眼的面摊,栗嵩为了显摆自己如今的阔绰,大手一挥,对着摊主豪气地说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让我这兄弟放开肚皮吃,账都记我头上!”
王五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状也不再客气,道了声谢便扑到桌前。热腾腾的汤饼、切好的熟肉、甚至还有一小壶浊酒很快摆了上来。王五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唏哩呼噜,额角冒汗,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饥馑一口气全补回来。
一边拼命往嘴里塞着食物,王五一边含糊不清地诉说起自己的境遇,声音里带着后怕和辛酸:
“栗…栗爷,您是不知道…小弟原先在滇云州一个姓周的大户人家里当护院,日子本来也算安稳。可谁曾想,天灾一起来!地里颗粒无收,周围的灾民饿红了眼,竟…竟趁夜聚众砸开了周家的门!”
他咽下大口食物,眼中仍有余悸:“那场面…简直是疯了!见什么抢什么,粮食、钱财、甚至锅碗瓢盆都不放过!周家老爷当场就气晕了过去,家里被打砸得不成样子…”
“没办法了,”王五抹了把嘴边的油渍,叹气道,“周家待不下去了,只能收拾点细软,跟着逃难的人潮想去投奔邻州的亲戚。我也跟着周家,寻思着能吃饱活下来。”
“可…可这逃难的路太难了!”他声音哽咽了一下,“人挤人,乱糟糟的,又遇上暴雨冲垮了道路…一个没留神,就走散了!等我回过神来,身边就只剩下周家那个二房媳妇,还有她年迈的公婆两口子…其他人都不知道被冲散到哪儿去了…”
王五猛地灌了一口浊酒,眼圈发红:“现在…现在就我们四个相依为命,一路乞讨着到了这边境。盘缠早就用光了,周家老太公又病倒了…我们也不敢走远,只能在附近徘徊,指望着…指望着周家其他人能找过来…”
他说完,又低下头,拼命地往嘴里扒拉食物,仿佛想用这吞咽的动作压下心头的惶恐和无助。
这时王五忽然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丝男人间心照不宣的、带着点猥琐的笑意,补充道:
“栗爷,您是不知道...”他声音更低了, 几乎如同耳语,“周家那个二房的小媳妇,啧啧,那可真是....生得一副勾魂夺魄的模样!哪怕穿着破麻布衫,也掩不住那身段,前凸后翘,走起路来那腰肢扭得...哎呦喂,能迷死个人!”
他咂咂嘴,眼睛都亮了几分:“更别提那样貌了!柳叶眉,杏核眼,皮肤原本白嫩得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这一路逃难,她是拼了命地把脸用泥灰抹得又脏又丑,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不然...就凭她那模样,早就被那些饿狼似的流民和兵痞子给生吞活剥了!”
这番话,如同一点火星,瞬间溅入栗嵩的心田。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自家世子殿下!在世子院里伺候了这么久,他早就将主子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殿下对身段窈窕、容貌出众的女子向来是青睐有加,尤其是那种带着点独特风情的。
若是……若是自己能在这兵荒马乱之际,为殿下寻摸到这样一个落难的、无依无靠却又拥有顶级美貌的妇人,悄悄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