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占城府出现了小规模叛乱,朝廷下旨派了赵崇明前去平叛。听任亨泰说,这种叛乱一般都是当地的土着头领们狼狈为奸,裂土称王,但他们盔甲都没几副,用不了多久就能平。赵崇明这妥妥的是去镀金啊,想必是赵家用了不少关系才让赵崇明有这么个机会,啧啧,但愿他能把握好。”——李华《世子升职记》
清晨,阳光透过床上的帘子洒在交缠的肢体上。詹涂焉被李华的呼吸声弄醒,率先醒来,就看见李华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詹涂焉不由得发笑,心想: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花样,若不知情的姑娘们见了这位蜀王世子,定会以为他是个知书达礼的君子,哪成想私下里竟是...这副模样。
詹涂焉抬手,指尖顺着李华散在枕上的发丝一路滑到耳后,轻轻拨了拨。李华似有所觉,鼻音含糊地“唔”了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她胸里,手臂也收得更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世子殿下,”詹涂焉低声唤他,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卯时已过,你再不起,蜀王妃又要找我要人了。”
李华这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动,却没睁眼,只把唇贴在她锁骨上,含糊道:“要呗,我就在这儿,又不会跑。”
詹涂焉失笑,指尖点在他眉心:“又浑说。昨日我爹才给诊过脉,说我受了风,要静养,你倒好,半夜闹我四回……”
话未说完,李华已翻身撑在她上方,眼底带着未褪的睡意与笑意,像只餍足的兽:“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哪有半点受风的样子。”
詹涂焉抬手欲打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边。晨光里,李华低头吻她,从眉心到唇角,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直到外头传来翡翠轻叩门扉的声音,他才不甘心地松开,用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道:“再陪我躺一刻,就一刻。”
詹涂焉望着他眼底未散的依恋,心口微软,伸手回抱住他。窗外鸟鸣渐起,纱帐内两道剪影重新交叠,像两株纠缠的藤蔓,在晨光里悄悄生出新芽。
李华刚系好腰间玉带,铜盆里的水尚在晃动,张恂便躬身来报:“殿下,厉统领求见。”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似的。
“厉忠?”李华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上的螭纹。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莫非是为杜衡?他没敢耽搁,直接和张恂说:“带路。”
李华快步来到前厅,就见厉忠一身便服,神色凝重地站在那里。“殿下,”厉忠单正要行礼,就被李华一把拉住,“免了,直接说事。”
厉忠深吸一口气说:“之前王爷从王府护卫里挑了三个好手协助杜大人,如今迟迟未归,家属们前来询问,属下不知如何应答,特前来请示殿下。”李华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那三人已被郭晟他们杀了,绝不让此事暴露。李华定了定神,说道:“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想必是凶多吉少。你如实告诉家眷们,我即刻遣人彻查,定给她们一个交代。”
厉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垂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复杂情绪,抱拳沉声道:“…是,属下遵命。”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他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三个破碎的家庭和撕心裂肺的哭嚎。这“如实”二字,重逾千斤。
李华说完,扶着脑袋沉思,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