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秦将军藏的真东西。”他用灯笼照了照,“那羊皮卷是给血楼看的幌子,真正的布防图分了三份,账册里藏着路线,密道里刻着关隘,还有一份……”
“在玄武湖的石匣里!”阿竹突然明白,“可那里面只有莲妃的信啊。”
“信的背面。”沈砚之笑了,“用朱砂混着藕汁写的,要泡在运河水里才显形。”
密道尽头连着间柴房。推开门,秦远山正坐在里面擦枪,见他们进来,把块布防图拓片推过来:“刚从石匣里的信上拓下来的,你看这处关隘,和密道里的刻字正好对上。”
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沈砚之走到窗边一看,那艘空船不知何时着了火,火光里,血楼的喽啰正四处逃窜。
“赵知府的人动手了。”他回头道,“那胖子以为咱们在船上,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苏文突然指着拓片上的个标记:“这是北疆的黑风口!家父说过,那里有个粮草库,是蛮族的命脉。”
“没错。”秦远山把枪往背上一挎,“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库的位置。”
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老三跑进来,手里提着个血淋淋的包裹:“总舵主跑了!这是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包裹里是块令牌,背面刻着朵莲花,花瓣里藏着个“北”字。
“他往北边跑了。”沈砚之把令牌揣进怀里,“看来要提前去北疆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已经坐上了漕帮的船。阿澈趴在船舷上,看苏州城的轮廓渐渐变小,突然发现笛尾的字迹干透了,“此心安处是吾乡”几个字,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往哪看呢?”阿竹递来个热馒头,“沈先生说,到了淮安,要教咱们骑马呢。”
“我从没骑过马。”苏文挠挠头。
“我教你啊。”阿澈咬了口馒头,“上次在白云观后山,我骑过道士的马,可威风了。”
沈砚之坐在船头,望着远处的运河古道,手里转着那半块莲纹佩。秦远山走过来,递给他个酒葫芦:“当年莲妃说,等天下太平了,就回苏州种莲。”
“会有那么一天的。”沈砚之喝了口酒,酒液辛辣,却让心里暖烘烘的,“等把布防图送到北疆,咱们就回来。”
船顺流而下,两岸的芦苇荡像绿色的浪潮。阿澈掏出竹笛,吹起了《漕运令》,这次的调子格外明快,连水里的鱼都跟着跃出水面。
阿竹跟着哼起来,苏文用手指在船板上打着拍子,秦远山的枪杆斜斜靠在船舷上,枪缨在风里轻轻摇晃。沈砚之望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雨,都变成了眼前的风景。
远处的水面上,漕帮的船队正缓缓驶来,船帆上的莲花标记在朝阳下闪闪发亮。阿澈知道,往北疆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
他低头看着笛尾的字,突然笑了。或许沈砚之说得对,只要心里安稳,哪里都是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