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冰霜。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职业化的礼貌。
“先生。”
她看着苑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您压到我的裙子了。”
苑妄愣了一下。
他低下头，顺着夏怡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衣摆下那一小块被压住的裙角。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夏怡。
……嫌弃。
就因为他弄皱了她的裙子。
苑妄沉默着，与她对视了足足三秒。
苑妄没有起身，只是身体向右平移了一点点。
不多不少，刚好把自己压住的那一角裙摆，完全让了出来。
“抱歉。”
周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苑妄道歉了？
夏怡伸出戴着白色蕾手套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布料，将那块小小的褶皱抚平，让它重新恢复完美的弧度。
做完这一切，她才满意地收回手，重新坐直身体。
一物降一物？
周安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正题。
“夏小姐。”
周安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起来，“我们谈谈吧。”
夏怡优雅地颔首，目光终于从自己的裙摆上移开，落在了周安脸上。
“周长官，请讲。”
她的语气恭敬，但姿态却带着强势，
“夏小姐。”
周安开门见山：“你想进入基地，可以。但基地不收无用之人。你需要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夏怡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
“我的能力比较特殊。”她轻声细语，像是在斟酌词句，“我只是身体素质比常人强一些，速度和力量都很快。”
她将自己的强大，归结于一种模糊的“体能变异”。
这是最稳妥，也最经不起推敲的谎言。
周安的眉头微微皱起。
仅仅是身体素质强化？这在末世并不罕见，基地有很多类似的异能者。但她的表现，远不止“强一些”那么简单。
就在周安准备追问细节时，冷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打破了夏怡精心营造的柔弱氛围。
“你撒谎。”
开口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苑妄。
他甚至没有看周安，那双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眼睛，径直锁在夏怡身上。
夏怡脸上的微笑凝固。
苑妄的视线从夏怡空无一物的手上，滑到她纤细的腰肢，最后又回到她的眼睛。
“你的身手，远不是身体强化能解释的。”他的声音没有起伏，“而且，你的刀藏在哪里？”
苑妄记得清楚，夏怡见到自己时凭空在手上化出了唐刀，那么之前刀藏在了哪里。
周安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回想起监控画面里，那个女人如鬼魅般的身影和那道一闪而逝的黑色刀光。
那把唐刀，是凭空出现的？
被当面揭穿，夏怡的大脑飞速运转。
夏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抬起眼，看向苑妄，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