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稀薄的晨雾,空气里带着露水的微凉和泥土的清新,对末世中挣扎求生的人来说,这本该是一个难得的宁静早晨。
山洞口,三道身影静静矗立,与这片荒芜的山野格格不入。
夏怡、林晚、小杰,三人身上都穿着一尘不染的黑白女仆装,仿佛不是身处怪物横行的废土,而是正准备开始一天工作的豪宅侍者。
夏怡站在最前方,身姿笔挺,双手交叠于身前,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凝视着远方的地平线。
林晚在她身后,有些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她不时探头朝黑漆漆的洞内望一眼,又回头小声对身边的小杰嘀咕:“怎么这么久啊?告个别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小杰怀里抱着宠物鼠灰灰,小老鼠正捧着一小块饼干碎屑啃得正香。他闻言,抬起那双不像孩子般沉静的眼眸,看了林晚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林晚姐姐,对于陈宇哥哥和他的父母来说,这,就是生离死别。”
林晚愣了一下,脸上的跳脱神情瞬间收敛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他们这一走,再见之日,遥遥无期。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洞穴深处,昏暗的火光明明灭灭。
王阿姨正仔仔细细地替陈宇整理着衣领,那件衣服是系统给的,异常干净,已经穿了好几天,也没有褶皱和异味。她用手一遍遍地抚平,像是想把儿子未来道路上所有的坎坷都抚平。
“出去了,要机灵点,别再像在家里一样犯傻。”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多听,多看,少说话。那位夏小姐看着冷,但妈看得出来,她是个有规矩的人。跟着有规矩的人,总比在外面瞎混强。”
“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想想我和你爸。”王阿姨的手顿住了,眼眶又红了,但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别想着回来,你回来我们也是拖累你。你就想,我们俩在这山洞里过得好好的,等你以后出息了,再风风光光地来接我们。”
陈宇的喉结上下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沉闷的音节。
“嗯。”
一旁的陈父,始终沉默着,他只是将用布包裹着的小方块,塞进了陈宇的口袋里。
“爸?”陈宇摸了摸口袋,硬邦邦的。
“你小时候,你奶奶给你打的平安锁。不值钱,就是个念想。”陈父的声音依旧沙哑沉重,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力道很重,“去吧,别让夏小姐等急了。”
“爸,妈……”
陈宇看着眼前双亲斑白的两鬓,和那故作坚强的眼神,他猛地跪了下来,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额头撞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声音沉闷。
这不是告别,这是新生。
他用这种最古老、最笨拙的方式,告别了过去那个懦弱、迷茫的自己。
再起身时,陈宇的脸上已不见丝毫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他转身,没有再回头,朝着洞口的光亮,一步步走去。
背后,是父母压抑不住的,被揉碎在喉咙里的呜咽。
当陈宇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时,林晚那句准备好的“你可算出来啦”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陈宇身上,穿着一套和她们一模一样的女仆装。
整洁的黑色连衣裙,衬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显得有些滑稽,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胸前的白色围裙系得一丝不苟,甚至连背后那个大大的蝴蝶结都打得有模有样。
配上他刚刚哭过,还带着点红肿的眼睛,和那张因为决然和羞耻而涨红的脸,整个画面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