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阿弃变得更加谨慎。他极少离开山洞,即使外出寻找食物和水,也绝不敢远离,并且时刻保持最高警戒。他尝试着加强洞口的伪装,并利用找到的尖锐石片和坚韧藤蔓,在洞口附近设置了几处简陋却致命的绊索和陷坑。
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乌庚身边,一边借助那微薄的“心火”进行吐纳恢复,一边反复揣摩、推演着“疏导”器纹的应用。经历了密室死斗与维系生机的实践,他对此道的理解日益加深。他已能在虚空中勾勒出更加稳定、灵动的“疏导”纹路雏形,虽然离实际应用还有距离,但方向已然明确。
他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丝“疏导”之意融入日常的行动和感知中。当他静心凝神时,仿佛能隐约“听”到山洞石壁内极其微弱的地脉气息流动,能“感觉”到洞口藤蔓生长的细微韵律。这种与周围环境更深层次的连接,让他对危险的直觉也变得更加敏锐。
然而,那份被窥探的感觉,如同阴影般始终萦绕在心头,未曾散去。他几次在深夜守夜时,似乎都捕捉到洞外远处,有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兽语的异响,但当他凝神探查时,却又一切如常。
他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先生需要更安全、更稳定的环境来恢复,而自己,也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应对未知的威胁。
就在阿弃为此焦虑不已的某个下午,一直沉睡的乌庚,睫毛忽然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阿弃立刻察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乌庚。
在阿弃期盼的目光中,乌庚的眼皮挣扎着,缓缓抬起了一条细缝。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疲惫与浑浊,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终究……是睁开了!
“先……先生!”阿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乌庚的视线茫然地移动着,最终聚焦在阿弃激动而憔悴的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沙哑破碎的气音。他尝试移动手臂,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阿弃连忙凑近,将清水一点点滴入他干裂的嘴唇。
喝下少许清水后,乌庚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他目光缓缓扫过这处简陋的山洞,又落在阿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混杂着欣慰、愧疚与凝重的复杂神色。他用尽力气,极其轻微地,对阿弃点了点头。
无需言语,阿弃已然明白。先生醒了!虽然虚弱到了极点,但他醒了!这就足够了!
巨大的喜悦和 relief 如同暖流,冲刷着阿弃连日来的疲惫与担忧。他紧紧握住乌庚无力垂落的手,哽咽着道:“先生,您醒了……太好了……我们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乌庚再次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闭上眼睛,似乎连保持清醒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阿弃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守在一旁,心中的激动难以平复。先生醒了,他们就有了主心骨。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地在黑暗中摸索。
他看着乌庚即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又想起那暗中的窥探者,心中的喜悦渐渐被更深的决心所取代。
必须尽快让先生好起来。必须变得更强。必须……揭开那窥探者的真面目。
沉睡的守望者已然苏醒,微弱的星火仍在燃烧。而这隐藏于山涧深处的短暂安宁,又能持续多久?那暗夜中的眼睛,究竟属于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