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西行漫记、石语与飞鸟之痕
再次西行的队伍，比上一次更加沉默，也更加警惕。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并非走向一场可以预估的部落冲突，而是迈向一片吞噬了古老文明、盘踞着非人存在的黑暗之地。燧烨走在最前，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不仅留意着林间的风吹草动，更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属于“飞鸟”的标记。
路途似乎比记忆中的更加崎岖。地震（或许是那“沉睡者”的躁动）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崩裂的岩壁、歪倒的巨木、甚至改变了流向的溪涧。空气中那股硫磺与尘埃的气息也愈发浓烈，仿佛大地本身正在缓慢地溃烂。
第一日黄昏，他们在一条浑浊的溪流边扎营。负责取水的猎人发现岸边淤泥中有异样——几块被冲刷得光滑的碎石，与其他石头不同，上面有着清晰的、非自然形成的刻痕。不是地图，更像是某种简短的留言或计数符号，使用的是一种与“飞鸟”书卷文字同源却更简化的系统。
燧烨立刻叫来老巫。两人对着那些符号研究了半晌，结合老巫对古老语言的模糊记忆，勉强解读出一些碎片信息：“……三日……前……过往……危险……避开……”
含义模糊，却足以令人警醒。这像是“飞鸟”留下的路标警告，提示着某个区域近期有危险活动。
“他们果然在看着这条路。”岩低声说，语气复杂，既觉安心，又感不安。
燧烨将那些石头小心收好。“跟着他们的标记走。”这目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果然又陆续发现了更多类似的“石语”标记。有时是警告某个区域的塌方或毒气（一种从地缝中渗出的、令人头晕的淡黄色雾气），有时是提示干净的水源或安全的宿营地。这些标记无声地指引着方向，大大减少了队伍的风险和摸索的时间。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早已为他们规划好了相对安全的路径。
第三日，他们途经一片巨大的、黑色的石化森林。所有树木都保持着挣扎的姿态，却如同黑曜石般坚硬冰冷，寸草不生，死寂得可怕。在这里，他们发现了大规模战斗的痕迹——并非人类之间的战斗。
巨大的爪痕撕裂了石化树干，深达数尺；地面有被强酸腐蚀出的坑洞，与之前在“颅骨之口”外围发现的类似；散落的碎骨不属于任何已知动物，巨大而扭曲；甚至在一处岩壁上，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被某种力量瞬间熔铸进岩石里的奴兽残骸！
而在战场中心，他们找到了一个清晰的“飞鸟”标记——这次不是刻痕，而是用某种发光矿物粉末绘制在一块巨石上，格外醒目。标记旁边，还留下了一枚与他们手中徽章样式相同，却布满裂纹、几乎断裂的飞鸟徽章，像是经过惨烈搏斗后遗落。
“他们在这里和奴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打过一场硬仗。”岩检查着痕迹，面色凝重，“看这破坏程度，规模不小。”
燧烨拾起那枚破损的徽章，能感受到其中残存的微弱能量波动和一种决绝的情绪。飞鸟并非超然物外的观察者，他们也在战斗，而且付出了代价。
这个发现让队伍的气氛更加沉重，却也莫名地增添了一丝同仇敌忾的感觉。他们与这神秘的第三方，至少在面对“西方主人”的威胁时，站在了同一阵线。
第五日，他们抵达了一处更加诡异的区域。大地仿佛被巨力撕裂，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唯一的通道是一座天然的、如同脊椎骨般扭曲的石桥。桥的对岸，迷雾缭绕，隐约可见扭曲的怪影，那便是“颅骨之口”所在的恐怖谷地的边缘。
而就在石桥的入口处，他们找到了此行最明确、也是最令人费解的“飞鸟”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