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烨心中一震。历法！ 他们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记录时间！
他立刻参与进来。他指着月亮，模仿着老巫的动作，然后伸出手指，艰难地数着：“一……二……三……”他试图表达一个周期大约三十天。他又指向太阳升起落下的方向，划分出“昼”与“夜”。
老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似乎理解了燧烨在尝试沟通一种更精确的“时间”。她指着天空不同的区域，伴随着季节的变化，做出寒冷发抖、草木发芽、炎热流汗、果实掉落的样子。
一种超越语言的、关于宇宙运行规律的交流，在这堆篝火旁，在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和一个原始部落的巫之间，悄然进行。燧烨意识到，这些观察尽管粗糙，却是文明迈向理性的第一步。他甚至隐约感觉到，当老巫讲述某些星辰代表着特定力量或预示时，周围的气氛会变得格外凝重，仿佛那不仅仅是传说。
十几天后，当燧烨照例去查看那片土地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一点、两点、三点……娇嫩的、怯生生的绿色嫩芽，终于破开了黝黑的土壤，在晨曦中微微颤抖着，舒展了开来。
成了！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营地，拉着岩和老巫来到田边。当看到那一片稀疏却充满生机的绿意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他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柔弱的叶片，仿佛触碰的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看向燧烨的目光，再次改变了。怀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迹般的震撼。他能命令火，能驱逐死亡，能从泥土中提取力量，现在，他甚至能……命令土地生长出食物！
老巫没有欢呼。她只是久久地凝视着那些嫩芽，又抬头看向燧烨，目光复杂无比。最终，她缓缓抬起手，不再是指向天空或大地，而是直接指向了燧烨的心脏。
她缓慢而清晰地说出了一个燧烨从未听过，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的词。
燧烨看向岩。岩努力地模仿着那个发音，然后指了指燧烨，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最后做了一个“生长”和“覆盖”的动作。
燧烨隐约明白了。
那个词，或许意味着“孕育”，或许意味着“创造”，或许意味着……“希望”。
文明的又一块基石，伴随着星辰的轨迹和破土而出的新绿，于此悄然落下。而燧烨未曾察觉，在他仰望星空，与老巫交流那原始“历法”之时，体内那缕自穿越之初便沉寂的、与“气运”相关的微弱感应，似乎随着他对这片天地规律的认知加深，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