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原莫名其妙:“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些是干什么。”
“没什么。”陆怀平背手而立,抬头看着洁白的月,缓缓道:“我可能就是年纪大了,喜欢回望当年,缅怀像你父亲这些为国不计得失的旧人旧事,想起那些山河飘摇里,依旧还有这样赤诚滚烫的人心。”
顿了顿,陆怀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轻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当年最苦最难,连吃顿饱饭都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我们也不知不觉就老了。如今的年轻人啊,活在蜜罐里,日子太舒服,反倒爱折腾些有的没的,不懂得惜福——哎……”
“是啊。”霍松原说:“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可不能为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动摇根基。”
“说的对,无论是谁,严惩不贷。”陆怀平说完,拍拍霍松原的肩:“不和你聊了,一会我秘书该等急了。”
“一切顺利,保重身体。”霍松原和柳婉欣同陆怀平道别,送他上车:“有机会,带着弟妹和景和还有允姝来玩。”
“好,到时候找个时间再来叨扰你们。”陆怀平朝他们夫妻挥手:“都多多保重!”
随后,车子扬长而去。
霍松原站在原地目送好友离去,直至看不见车子的影子渐渐出神。
柳婉欣摇了摇他的手臂:“发什么呆?”
直觉告诉霍松原,陆怀平今日莅临家中做客,又忽然说起这些话,必然事出有因。
但此时,霍松原只是朝妻子笑笑,压下心中疑虑,挽着柳婉欣的手往回走。
七月的天气开始闷热,晚风却是清润微凉,带着草木的淡香,吹得人浑身舒坦。
夫妻俩许久未没有这样惬意的散步,趁着今日得空,朝起了这悠闲的心。
他们在院中缓缓的走,语调轻柔地聊天。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色更浓,连蝉鸣蛙叫都开始静了下来。
柳婉欣近来迷上了麻将,大多时间都辗转于各个富太太的牌局间,一边搓着麻将消磨时光,一边趁机打探海市各家未婚的青年才俊,倒也算一举两得。
只是这般日日久坐牌桌,缺乏锻炼,走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夫妻两人打算回房洗漱歇息。
伴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道娇小的人影倏地一闪,转瞬就没了踪迹,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霍松原和柳婉欣对视一眼,齐齐发出疑问:“谁啊,大晚上要去哪儿?”
柳婉欣想了会,眉头皱的死紧:“不会是冬媚这犟丫头吧?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要去哪?”
柳婉欣打算追上去,可远远望去,哪还能见着人影,便恼怒地斥责道:“不是,大晚上出去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这孩子。”
霍松原说:“是该骂。”
于是第二早,大家一起围着吃早饭,柳婉欣脸色沉得像铁,肃着眼眉,放鞭炮似的对着霍冬媚训斥:“你昨晚那么晚了也不说一声就往外跑,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你去哪儿?见谁了?干什么去了?”
柳婉欣平日里和孩子打成一片,甚少如此严厉。
此时她一发话,桌子上一瞬间安静下来。
霍冬媚被骂的一头雾水,嘴里愣愣地叼着半个虾饺,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柳婉欣瞧着霍冬媚一脸无辜,以为这妮子搁这跟他们演戏呢,企图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她才不上这个当,语气又急又厉,字字都带着火气:“装!在跟我装!我和你爸昨晚都看见了!”
众人筷子都顿住了,齐刷刷地看向霍冬媚。
霍冬媚囫囵把虾饺咬了几口吞进肚子,好腾出嘴来辩解:“不是,我装什么了?我昨晚根本没出去啊!我连我自己房门我都没踏出去过!”
“你到底去哪儿了?”柳婉欣一脸不信,随后脑回路一拐,惊道:“你不是偷偷谈对象了不敢和我们讲吧?”
霍冬媚无语地深吸一口气,白眼翻上天灵盖:“我!没!谈!对!像!”
霍松原这次也不听霍冬媚的,板起脸,语气沉了下来:“冬媚,平时你耍点小性子、任性胡闹一些,都没关系。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出门,首先它就非常不安全,你也知道最近海市因为黑鸦蔓延,滋生了盗窃抢劫等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直接拉低了社会治安水平……”
“爸!!!”霍冬媚忍无可忍打断道:“我真没出门!!”
“不信你们问问素梅!”霍冬媚喊完,扭身拉过她身后站着伺候布菜的素梅,信誓旦旦道:“素梅你说!我昨晚是不是一直在房间里!”
素梅骤然被这屋里一大帮子人,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咽了口口水,缩着肩膀,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昨晚小姐,小姐她真的都在屋里待着。”
霍冬媚听罢,手心手背脆生生一拍,扬起下巴满脸写着: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了吧。
成如愿见霍冬媚不像说谎,抬眼利落地扫视了一圈,除了天真无邪啥都不懂的福宝,不管是坐着的主子,还是站着伺候的丫鬟,屋里众人神态各异。
当下,她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昨晚夜深后,避人摸黑出门的人,的确另有其人。
“素梅是你的丫鬟,替你隐瞒都正常,她的话,做不得数。”柳婉欣还是不信,强压着窜上来的怒意,瞪了一眼霍冬媚:“快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