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冯小怜娇怯怯地屈膝行礼,声音软得像,尾音还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颤音:“奴婢冯小怜,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伺候陛下。”
高纬早已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入手温软馨香,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半边,低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美人儿,有你在,朕还要什么皇后!”
那一夜的荒唐,自不必细说。冯小怜在床帏之间更是放得开,时而巧笑倩兮,用柔若无骨的手指轻抚高纬的胸膛;时而故作娇羞,咬着唇睫低声求饶,把个荒淫无道的帝王迷得神魂颠倒,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
自此之后,高纬眼里再容不下旁人。与冯小怜坐必同席,食必同案,就连外出游猎都要并马而行,旁人稍靠近些都要遭他呵斥。昔日宠冠后宫的穆皇后,彻底成了被遗忘的摆设,整日独守空宫,只能对着满殿烛火暗自垂泪。
没过多久,高纬便下旨册封冯小怜为淑妃,还特意将先前为曹昭仪修建的隆基堂赐给她居住。可冯小怜刚踏入隆基堂,便皱起了眉头,捏着帕子娇滴滴地说:“陛下,这屋子死过人,阴气重得很,奴婢住着怕得慌。”
高纬一听,当即心疼得不行,大手一挥:“拆!朕给你盖新的!”
他立刻调来了京中最顶尖的工匠,命人将隆基堂的梁木、地板尽数拆换,连墙上的壁画都重新绘制。冯小怜说喜欢夜明珠照明,他便派人搜遍全国,将上好的夜明珠挂满殿内;冯小怜说想要一张象牙床,他便不顾民间疾苦,强征工匠耗时三月打造……
待新的隆基堂落成,殿内奇珍异宝堆积如山,连地砖都是用玉石铺就,奢华程度远超皇宫正殿。高纬看着冯小怜笑靥如花的模样,只觉得耗再多钱财都值。
这日午后,高纬兴起,抱着冯小怜在殿内弹琵琶。他亲谱了一首《无愁》新曲,冯小怜则依偎在他怀中,玉指轻拨琴弦,两人一唱一和,琴音靡靡,歌声柔媚,传遍了整个宫苑。宫女太监们听着这亡国之音,无不暗自叹气,背地里都偷偷称高纬为“无愁天子”。
可高纬的荒唐,还远不止于此。
一日早朝,大臣们正奏报边境战事吃紧,高纬却抱着冯小怜坐在龙椅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还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冯小怜时不时娇笑一声,甚至故意在他耳边说些私房话,惹得高纬频频发笑,把朝堂当成了调情的场所。
底下的老臣们看得面红耳赤,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有位耿直的御史实在看不下去,出列奏道:“陛下,朝堂乃议政之所,淑妃娘娘在此多有不妥,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高纬闻言,脸色一沉:“朕与爱妃在一起,何不妥之有?你再多嘴,朕割了你的舌头!”
那御史吓得当即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多言。
更离谱是,几日后,高纬看着怀中娇嗔的冯小怜,突然拍着大腿笑道:“爱妃这般国色天香,只朕一人欣赏,实在太可惜了!”
冯小怜愣了一下,随即媚眼如丝地问:“陛下想怎样?”
高纬眼珠一转,竟想出了个昏聩至极的主意。他当即下令,将朝堂的案几搬到殿中,让冯小怜脱光衣服躺在上面,还命宫人在殿外张贴告示,称“淑妃玉体无双,众臣可前来观赏,每人需缴黄金百两”。
大臣们得知此事,无不惊骇欲绝。有几位老臣冒死进谏,说此举有辱国体,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可高纬却哈哈大笑:“朕的爱妃,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她的美!不愿看的,滚出去便是!”
最终,竟真有几个趋炎附势的奸臣为了讨好高纬,乖乖缴了黄金,排队进入大殿观赏。而高纬则坐在一旁,得意地看着众人垂涎的目光,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玉体横陈”的丑闻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们得知后无不唾骂,都说北齐要亡了。可沉浸在温柔乡中的高纬,对此毫不在意。只要有冯小怜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觉得无所谓。
高纬将朝政完全交给陆令萱、穆提婆、韩长鸾、高阿那肱等人打理。这四人中,高阿那肱曾是东宫领军,因善于谄媚深得高纬信任;韩长鸾原是东宫侍卫,高纬亲政后与穆提婆、高阿那肱并称“三贵”。此外,宦官邓长颐、陈德信等人也得以插手政事。这些人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大肆提拔亲信占据要职,又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对百姓敲骨吸髓,致使民怨沸腾。
高纬对这些宠臣的封赏更是荒唐无度:老仆从刘桃枝等人被封官开府,歌伎舞女、巫师宫婢得以加官晋爵者近万人,甚至连狗、马、鹰、斗鸡都被授予仪同、郡君、开府等官号,其饲料、圈笼都按官阶供给。当时北齐被封王者达百余人,开府者上千人,仪同三司更是多到不可胜数,仅领军将帅就有二十多人。官场之上,“官由财进,狱以贿成”,一场戏的赏钱动辄上万。后来府库空虚,高纬竟将郡县官职作为赏赐,让受赏者自行卖官敛财。如此一来,各地郡守、县令多是富商大贾,他们到任后便拼命搜刮民脂民膏,最终导致民不聊生,路上的乞丐随处可见。
即便如此,高纬仍不知收敛。华林园建成后,他竟在园中设立“贫儿村”,自己穿着破烂衣衫在村中乞讨,以此取乐;又模仿边境城池建造小城,让宫人穿上黑衣假扮羌兵攻城,自己则率领太监宫女“御敌”,常常玩得废寝忘食、乐此不疲。这位“无愁天子”的荒唐行径,早已将北齐的国运推向了覆灭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