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鬓发凌乱,眼底满是哀求。
颤声恳求道:“奴才……奴才还能不能最后见一眼听雨?”
“求殿下成全!”
风炽念只侧过半边脸,冷眸如霜。
声音没有半分温度:“你们还会再见的。”
“你们的主君不愿他死,他便死不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但记住,本殿救他出来后,你二人必须立刻离开帝京。”
听雪闻言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心底瞬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惊喜,面上却是木讷呆滞的
他原以为听雨此番是必死无疑,他也从未奢望过能救下听雨。
却没想到,他们的主君竟这般不计前嫌,还肯放他们一条生路?
巨大的震惊过后,汹涌的感激几乎将他淹没。
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撞得地面“咚咚”作响。
泪水混着泥土淌下来:“主君宽厚仁心,听雪听雨糊涂,往日竟对主君做出那般孽障事,实在愧对主君!”
“多谢殿下,多谢主君救命之恩!”
他磕得额头红肿,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听雨听雪此生此世,永记主君大恩,便是做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风炽念没再回头,只是对身后的止一吩咐:“派人看好他,别让他乱跑,等时机到了,便送他离开。”
言罢,便直接离去。
听雪跪在原地,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心底的愧疚,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想起听雨对主君的伤害,想起自己连累听雨身陷囹圄。
而主君却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这份恩情,重逾千斤,他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
而东宫之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昨日风炽念离开帝宫后,帝君便凰颜大怒,勒令风烬月即刻滚回东宫闭门思过。
她虽侥幸逃过一劫,却成了整个天玉的笑柄。
风烬月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熊熊烈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竟被风炽念那个废物算计得如此狼狈!
一想到自己在大殿上的窘迫,想到母帝失望的眼神。
想到朝臣们窃窃私语的模样,风烬月便恨得牙痒痒。
回到东宫后,她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内侍。
独自一人坐在主殿冰冷的地面上。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地狼藉的酒壶。
她拎着酒壶,仰头便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液呛得她咳嗽不止,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分不清是呛的,还是怒的。
徐闻笙在殿外徘徊了许久,听着殿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与酒坛碎裂声,心中焦急万分。
风烬月如今这般模样,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或是传到帝君耳中,怕是又要惹来非议。
他终究放心不下,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殿门,刺鼻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只见风烬月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华贵的衣裙摆沾满了酒渍。
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面色因醉酒而泛起不正常的酡红。
眼神迷离,嘴角还挂着酒液,全然没了往日作为太女的端庄得体。
“殿下!”徐闻笙心头一紧,连忙快步上前。
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子!”
他身后的宫人也连忙上前搭手,好不容易将风烬月扶着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