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后看着他红肿的双眼,也只能叹气:“阿年,这是关乎两国和平的大事,哀家插不得手。”
“况且,未婚帝子中确实只有你年岁合宜。”
“自古以来,帝子和亲本就是本分,哀家管不了这事,也不能管。”
说罢,她心疼地拍了拍风清年的肩,承诺会为他备上最丰厚的嫁妆,聊作补偿。
连太后都无能为力,风清年彻底心死,只能认命。
他觉得自己,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了身不由己。
顾不得上次在风炽念府中被牵连下药的阴影,风清年依旧出宫,往四帝女府中跑。
他只想在远赴北回前,多吃几顿徐闻舟做的好吃的。
这一去,怕是这辈子都再无机会了。
可即便徐闻舟特意为他做了最爱的火锅,他也没了往日两眼放光的激动。
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拨弄着锅里的食材,胃口大减。
徐闻舟看在眼里,颇为奇怪。
他想起上次风清年因自己连累,吃了听雨做的那饼闹得身子不适。
便以为他还没养好身子,便连忙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阿年,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
“上次因为那饼的事,还没好利索?”
“要不咱们不吃火锅了,换些清淡的?”
风清年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
声音带着几分低落:“四姐夫,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
徐闻舟向来深居简出,不爱打探外界消息,压根不知道风清年要去和亲的事。
他看着风清年蔫蔫的模样,满脸疑惑地追问:“好好的,怎么心情不好了?”
风清年望着徐闻舟眼底真切的关切,想到自己如今孤立无援的处境,心中积压的委屈与惶恐瞬间爆发。
那些无人可以言说的惧怕、无力反抗母帝旨意的绝望,此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想忍,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眼泪越擦越多,最后索性不管不顾,放声大哭了起来。
徐闻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放下手中的碗。
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抽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珠。
声音放得极柔:“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在呢。”
他的安抚像催化剂一般,风清年再也撑不住。
往前一扑,直接趴在徐闻舟的怀里放声大哭。
温热的泪水很快浸湿了徐闻舟胸前的锦袍。
他一边哭,一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四姐夫……阿年以后……以后再也吃不到你做的好吃的了……”
徐闻舟闻言心头一沉,虽不明所以,却也清楚,风清年身上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风清年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往日里只要有美食在前,天大的烦恼都能抛到脑后。
如今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定是遭遇了天大的难处。
他没再多问,只是沉默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耐心地陪着,任由风清年在自己怀里宣泄。
哭了许久,风清年才稍稍平复些。
吸着鼻子继续说道:“母帝下旨了……开春之后,就要送阿年去北回和亲……”
“和亲?”徐闻舟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打断他。
语气里满是诧异:“不是已经打了胜仗么?为何还要让你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