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笙端着茶盏,嘴角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目光直直地看向徐闻洲,面色虽然柔和,可语气里满是挑刺:“给父君请安这般关乎礼数的大事,怎么能姗姗来迟?”
“这可不是在自家府中了,在宫里怎么能不守规矩?”
他顿了顿,又故意提高了音量,让殿内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不好生改改,恐怕日后出了宫,入了四殿下的府邸,岂不是更加没有礼数?”
“到时候别人见了,还得说太师府没把你教好,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宫人们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阿语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家四殿下本就不受宠,要是主君被责罚,恐怕没人能救得了他。
凤后坐在上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阻拦。
他只是轻轻扶着脑袋,倚靠在圈椅的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在他心里,若徐闻舟昨日乖乖听劝,嫁与太女,他自然会多护着几分。
可徐闻舟偏要忤逆,执意嫁给那性情不定、难以捉摸,又养不熟的风炽念,这就让他没了护着的心思。
虽说徐闻笙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平日里他也从不将其放在眼里。
但如今徐闻笙毕竟已是风烬月的侧君,算起来也是自家人。
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驳了自家人的面子。
凤后索性闭了闭眼,沉默不语,任由徐闻笙对着徐闻舟发难。
他倒要看看,徐闻舟这次会如何应对。
徐闻洲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温热的茶水透过瓷壁传来温度。
他听到徐闻笙的话,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座上的凤后。
眼底满是委屈与无措,仿佛在寻求一丝庇护。
可见凤后始终闭目养神,连眼尾都未曾扫过来半分,便知晓今日这关只能靠自己过了。
他缓缓收回视线,转向笑里藏刀的徐闻笙,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轻软。
却多了层不容置喙的骨气:“臣侍今日请安来迟,确是失了礼数,甘愿领罚。”
说罢,话锋微微一转,他抬眼看向徐闻笙。
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太女侧君这话,未免过于言重了。”
“臣侍不过是初承四殿下恩宠,四殿下年轻气盛,行事向来不知节制……”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锦纹。
语气里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一来二去,身子便劳累了些。”
“这才误了给父君请安的时辰。”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向徐闻笙。
明着是解释自己来迟的缘由,暗里却藏了两层意思:一是暗示徐闻笙早已与太女有过肌肤之亲,绝非初次。
二是暗讽太女那方面能力不足。
不然,他徐闻笙又怎会在大婚洞房过后,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话一出,殿内静了一瞬,徐闻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泛白。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要反驳,便见徐闻舟又有了动作。
徐闻洲见凤后依旧无动于衷,心里已然明了。
凤后是想借着徐闻笙的发难,给他点教训。
先前自己来迟,没有责罚自己,只是碍于太后的疼宠,不便直接责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