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也好,金银花也罢,被留在了那里。
唐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背着手,迈着王八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班房午休去了。
屁股决定高度,立场决定认知。
在雍城,唐云经历过变革,这一场席卷整个南关、南军、山林的变革,恰恰是他所主导所引导的。
因此唐云知道,可以变革,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公式,反抗,活着,成功。
沉默与挣扎,变成反抗。
反抗之后是拼命,拼命活下来,只要能够活下来,那么就算成功了一半。
活了下来,代表那些本以为无法改变的东西,已经改变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次拼命,直到真正的成功。
其实很多道理不需要阿虎来讲清楚,只是来到京中后,唐云从姬老二身上感受到了太多的无奈,这种深深的无奈,早已在无形之中影响了他。
九五至尊天下人的君父,一位皇帝都无法随心所欲去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正确的事,还要被重重束缚着。
试问,还有谁可以随心所欲?
这也就导致了唐云总会不知不觉间去考虑别人的“无奈”,体谅别人的“难处”。
然而事实却是,当有人不想无奈时,他会让别人无奈,当有人不想自己再有难处时,会将自己的“难处”转嫁到别人身上。
京兆府,京中百姓唯一能够接触到的衙署。
京兆府的责任,官员们的责任,大部分都与百姓有关。
当这个衙署开始摆烂,开始不作为,那么京中的百姓又是如何的水深火热,他们的难处,他们的家眷亲族,谁来体谅?
然而唐云不知道的是,当程鸿达再次回到屋中时,望着那盆未移动过一丝一毫的忍冬,没有任何失望或是愤怒之色,而是笑了,笑的很莫名。
忍冬,带个忍字,但也意为坚韧。
忍,并非委曲求全,坚韧,需要无可动摇。
“将白俊寻来。”
程鸿达头也不回吩咐了一声,将忍冬随手搬到了角落。
片刻后,白俊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已经做好了迎接第二次狂风暴雨般的怒喷。
谁知坐在书案后的程鸿达神色很平静:“唐云欲调一些隼营战卒担任衙中差役?”
“是。”白俊吞咽了一口口水:“下官以为…”
“本官不要你以为,本官要我以为。”
程鸿达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本官以为,差役皆是废物,饭桶,本官以为,应叫唐云挑选一些精锐战卒入京兆府,本官以为,不应叫百战得胜的战卒担任衙役,而是应担武卒,本官还以为,他娘的户部他娘的欺人他娘的太甚,胡言乱语说我京兆府贪墨,此事,不可善罢甘休,如若明日上朝不给个交代,我京兆府,与户部绝不善罢甘休!”
白俊,彻底傻眼了,下意识嗅了嗅鼻子,怀疑程鸿达是不是偷摸喝酒了。
“去吧,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整日招摇过市的、与城中那些下三滥不清不楚的衙役,统统撵走,为隼营战卒腾出位置。”
白俊望着程鸿达,确定这位府尹大人没有开玩笑后,一咬牙:“下官这就去办。”
程鸿达微微颔首,见到白俊走了,开始日常趴桌子打瞌睡熬时间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