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刚站出来声讨唐云的文臣们,如遭雷击。
禁卫哪管这个那个,直接给纪逍群扒了官袍,可谓颜面扫地,斯文扫地。
“陛… 陛下?!”
纪逍群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极度的困惑,这啥玩意,啥意思啊,不是不让抓,不是不让扒,问题是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情绪拉扯呢,前因后果呢,事情始末呢,啥啊这是上来就打脸?
天子没解释,懒得解释,只是愤怒地望着唐云,怒不可遏。
“在雍城时,朕要你入京,是因要你成为朕的左膀右臂辅佐于朕!”
天子越说越来气,很多不应该在群臣面前说出的话,也完全不在乎了,愤怒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朕在昌阳与你分别时,再三叮嘱,小心行事,事不可为入宫调遣禁卫,可你… 你… 为了姬承麒那个蠢货,为了姬盛那个蠢货,你竟… 你竟招惹京中所有人,得罪外朝文武百官,今日过后,不知多少人欲将你除之后快,今日过后,京中再无你立足之地,你… 你混账!”
唐云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微臣,幸不辱命,京中一切安好。”
唐云后退两步,再次躬身施礼:“陛下若无差事,微臣这就离宫,毕竟太仆寺少卿纪逍群、主事姜岩、齐仲未、礼部劝学主事陶然…”
一连念了二十多个名字,一个不落,唐云回头一指:“毕竟这些大人,说微臣倒行逆施、胡作非为,京中天怒人怨,更无资格上殿,微臣,这就告退了。”
站在班中的二十多个臣子,刚刚还如斗鸡一般咋咋呼呼,现在,如同顿时被卡住脖子一样,别说继续叫唤了,连呼吸都困难,面色煞白。
刚刚群起而攻之,唐云根本不吭声,他们想的倒是挺好,一是大家一起上,就算天子回来了,想要保唐云,那也是法不责众,其次是唐云也不认识他们,还能将他们这么多官员如何。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唐云不吭声,不是因为不在乎,不是因为不认识他们,恰恰相反,这小子认识每一个人,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再看天子,目光越过唐云,看向那些面无血色的官员们,怒火,终于有了宣泄口。
“倒行逆施…”
天子,眯起了眼睛。
“胡作非为…”
天子,绕过唐云,一步一步走向龙椅。
“天怒人怨…”
天子,坐在了龙椅之上,冰冷的眼神,扫过群臣。
“好,说的好,那朕,便要问问诸位卿家,唐云入京前,这京中,是何模样,这京中,定是歌舞升平,歌舞升平的京中,皆是有赖诸卿家治国有功吧!”
如此诛心之言,连婓术都听得老脸通红。
“啪” 的一声,天子一拍龙椅,刚要开骂,眼睛红了。
唐云走了,走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十余步,两侧跟上去很多人。
有穿着甲胄的,有穿着文臣官袍的,也有穿着常服的。
唐云走在最中间,两侧人们,勾肩搭背。
一群人就那么向前走着,迎着寒风,迎着纷飞的雪。
直到这时,天子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偌大的京中,权力中枢,最是繁华的一座城,唐云等人,却连个遮风避雨的落脚之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