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承微微颔首,再次前行,来到了一处雪人旁。
“如今诸事搁置,看似是钱粮短缺捉襟见肘,实则并非束手无策,以唐大人威名,稍稍松口,南地三道各家府邸自会携钱粮纷至沓来。”
“大人说的是。”
“唐大人此举是想叫朝廷知晓,所谓政令,朝廷政令,乃至国朝政令,不适雍城,不适山林。”
“大人的意思是…”
能被赵菁承欣赏,某某某自然不是蠢货,片刻间就思考到了问题的核心。
雍城如今高速发展,正是因唐云有魄力,避开、绕开了所有的繁文缛节。
有适合的政令就用,没有适合的就想办法,想到了办法就将其变成政令。
至于阻碍有效发展的政令,不但不用,还会踩个稀巴烂。
这种做事方法,并不被朝廷所喜,朝廷之所以能够忍受,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长久的利益驱使。
然而事实却是,朝廷知道的并非是全部,说的直白点,唐云做事方法,比京中的人们了解的,想象的,更为激进,更为饱受诟病。
现在唐云将所有事情停了个七七八八,君臣来了后,肯定要做出一个判断。
无非两种结果,同意,或者不同意。
要么同意,从法理上,公开支持唐云,以后继续这么干。
要么不同意,给唐云喷一顿,然后各种挑毛病。
如果是第一种结果,那就无所谓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如果是第二种结果,那就得说道说道了,你不让我们这么干,那你们来干,你们来解决,如果你们能干明白,能解决明白的话。
经过赵菁承的点拨,某某某顿如醍醐灌顶。
起初他以为唐云是想让君臣们看成果,看即将有成果的成果,然后让世人知道他们有多难,多累,遭受了多少挫折。
现在他明白了,唐云不但是要给君臣们看即将有成果的成果,也要让君臣们看到,这即将有成果的成果,如果不出成果的话,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都白玩。
“大人,下官…下官有一事相求。”
某某某见到四处无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京中至雍城共八人,下官多谢大人提携之恩,八人之中唯有下官留在了军器监伴唐大人左右,距今已有月余之久,只是…只是唐大人连下官的名字都不知,平日多称某某某、那个谁、那个谁家小谁、那小子以及嘬嘬嘬,大人能否…能否得闲时告知唐大人下官姓甚名谁。”
赵菁承哑然失笑:“好。”
某某某面露狂喜之色:“多谢大人!”
“你文采斐然做事干练,本就是应有之意,本官…对了。”
赵菁承顿了顿,略显尴尬:“你叫什么来着?”
某某某:“…”
赵菁承更尴尬了,之前曹未羊为了弄钱,从京中整来了八个有钱阔佬。
当时赵菁承没将这群人当回事,他以为曹未羊做过背景审核,就没太上心,只是让军器监的军伍和文吏们盯着这群人,哪怕是书信往来都要拆开看一遍。
就在这个期间,赵菁承发现只有某某某没有写信,而且做事勤恳悟性绝佳,很多事看一遍就学会了,头脑也灵活,最重要的是可以接受新鲜事物。
正好轩辕庭离开雍城了,整日在山林中忙活,阿虎还受伤了,赵菁承就让某某某给唐云当了贴身小助理。
唐云也没说满意不满意,反正没撵人。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只是现在回头一想,赵菁承发现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小子的名字,只知道出自京中三省。
某某某刚要开口,轩辕庭从远处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赵菁承的肩膀。
“老赵老赵,帮小弟一个忙,来,咱细说。”
某某某长叹了一声,没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马骉从帐中走了出来。
“那个谁,对,叫你呢,我家姑爷让你去洛城请几个名医过来。”
某某某张了张嘴,这雍城,到底有没有人知道本官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