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记在心里,快步跑走了。
轩辕敬又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思考什么事,然后开始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甚至忘记了轩辕霊和轩辕尚的存在。
极为荒诞的是,一个家主,一个长老,面面相觑时,大气都不敢喘,深怕打扰到轩辕敬。
“险些忘记了!”
轩辕敬快步跑了出来,大喊道:“来个活口,快!”
“告知大帅府,那七万贯先给本公子用,铜蹄部那处银矿极大,入秋前开采出来百万贯不止,先紧着本少爷的事办…”
“于仨儿你去,北催促一下薛爷的手下,几日了,这都他娘的几日了,童家要是没匠人可用了,本少爷回家寻人就是,下月初本少爷要亲自带着人去给蝮部那群狗日的长长记性,三百支手弩,一支不能少…”
“让轩辕霓过来见我,到底怎么回事,溪部不到三千人,哪来的底气和本少爷讨价还价,若是轩辕霓谈不拢,本少爷亲自带着兄弟们平了他们,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祝将军怎地来了,老祝啊,哎呀,咱兄弟之间是什么交情,非是弟弟我不帮你,唐师说只要这么多人,是,没错,这老卒冒新卒这事是我管的…”
“哎呀姓祝的你和本少爷玩这套是吧,当本少爷是轩辕庭那软蛋是不是,老子不吃这一套,杜侍郎写了信过来,这几日圣旨就到,说是要申饬唐师…”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关墙里面,是帅爷和我家唐大人说了算,过了关墙出了城,从这到体育场,唐大人说了,是我长虫公子轩辕敬说了算…”
“本公子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大帅,让唐大人遭了诘难,就他娘的是和我轩辕家对着干,何事都不可出岔子…”
“我轩辕家怕他那个,宫中不保,我轩辕家保,大不了让出一处矿,放心吧,唐师让我拿主意,族中那些鼠目寸光之辈求之不得…”
“行了行了,回去告诉各营将军们一声,就说是我说的,先稳着点,这节骨眼可不能给唐大人招惹事端,成,改日你可得做东…”
轩辕敬在外面大呼小叫了半天,背着手拧着眉走了回来。
结果一进帐,轩辕敬傻眼了,才想起来家主和长老还在里面杵着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轩辕敬满面尴尬之色。
“那个长虫公…不是,敬儿啊。”
轩辕尚吞咽了一口口水,老脸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模样。
“敬儿您和…敬儿你和二伯说,你…你如今在这,都… 都统辖何事?”
轩辕敬下意识说道:“一些杂事罢了。”
“杂事?”轩辕霊霍然而起,兴奋的和什么似的:“杂事怎地还能调动南军军伍,杂事为何要各营将军求到你身上,杂事,杂事,杂事为何要各部首领看你脸色,还有矿脉…矿脉,银矿矿脉,这开采之事都是敬儿一人说了算?”
“倒是如此。” 轩辕敬干笑一声:“唐大人百事缠身分身乏术,交由侄儿全权做主。”
轩辕尚不由问道:“雍城最紧要之事不就是开矿以及拉拢各部吗,既这是杂事,那唐大人与其心腹负责何事?”
轩辕尚这么一问,轩辕敬猛然愣住了,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铜镜。
铜镜,映出了轩辕敬不修边幅的面容以及满是疲惫的双目。
这一刻,猛然的一瞬间,轩辕敬瞳孔扩张到了极致。
这一刻,猛然的一瞬间,轩辕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件因为每日太过忙碌根本无暇思考之事。
雍城,南军,甚至是南阳道,最为紧要之事,竟多数与他轩辕敬有关,竟多数都由他全权负责。
唐云身边的人,也在忙碌,依旧忙碌,在他们自己擅长的领域,极为忙碌。
可串联他们的,调度他们的,整合他们的,最为紧要的一环正是他轩辕敬负责的。
“侄儿…”
轩辕敬,顿时红了眼眶,如梦似幻,他甚至回忆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变得突然如此忙碌,又是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重要,无数人,无数部落,无数钱粮和工料,无数意义重大的事,都与他紧密相关。
木然的转过头,望向家主以及长老两双既是诧异又是兴奋至极还带着几丝紧张的目光,轩辕敬,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件事。
云端之上,也会仰望泥泞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