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万钧心里咯噔一声,最为担忧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曹未羊说的一点都不错,宫万钧纵使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对唐云的态度也饱受诟病,可终归还是存着爱护之心的。
这种爱护之心是过度保护也好,仗着身份地位过于迂腐也罢,出发点终究是好的,希望唐云安安分分,安安生生,安安全全。
宫万钧很清楚,唐云最大的问题就是学不会敬畏。
然而宫中最忌讳的,也正是这件事。
如果让唐云和周玄碰面了,这位看着总是笑吟吟的大公公,实则城府极深,三言两语间,就可看出唐云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更何况宫中交代的两件差事,唐云是一件没办明白。
二人骑在马上,不疾不徐的前往了军器监营地。
宫万钧总想说点什么,奈何周玄极为健谈,聊风土聊人情,聊过往,也聊京中趣事,丝毫不给老帅插口的机会。
眼看着都到军器监营地门口了,周玄突然一拉缰绳,步行走了过去。
宫万钧无声的叹了口气,只得下马跟上。
结果令宫万钧无比无语的是,守营的居然是俩新卒,明显是隼营那边调来的新卒,根本不认识他,更不认识周玄。
值得一提的是,军器监中是有军伍的,日常巡营、守营,不止军器监,包括城北几个区域,比如民居、宅邸,还有商贾聚集的商行北市等,都有军伍巡逻守夜。
正常是由六大营负责的,每隔半个月换一支大营的人马,类似于出公差。
军器监最早也是这样,唐云成为军器监扛把子后,不喜欢太多的生面孔,一开始让鞠峰的弓马营派人过来,后来因为支持曹未羊一事,对各营将军多少有点意见,为了表明立场故意疏远六大营,平日来军器监守营的也就变成隼营的新卒。
站在营地门口的俩新卒见到来了人,挺起胸膛,挺敬业。
周玄穿的和商贾似的,宫万钧则是穿的儒袍,俩新卒,愣是一个人都没认出来。
宫万钧深怕新卒说错了话,刚要快走两步,周玄笑着说道:“这两个军中后生并未快步上前行礼,想来是未见过帅爷的。”
宫万钧干笑一声,周玄却说道:“好,不认得好,咱家也好扫听扫听一些好奇之事。”
一听这话,宫万钧哪还能主动亮明身份了,徒呼奈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军器监重地,闲杂退去。”
俩新卒异口同声,颇有威势。
周旋走上前,拱了拱手:“二位军爷,敢问南阳道军器监监正赵大人可在,敢问军中六大营军器监监正,唐大人可在。”
“虎爷交代了,二位监正大人都不在,你有何事。”
“二位大人去了何处?”
“出城了,近几日都不在。”
一听这话,宫万钧双眼一亮,行啊,好女婿可算长脑子了。
周玄反倒是面露困惑之色,入城的时候他都看见唐云了,放个屁的功夫就出城了,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时候出,明显是躲着他。
“军器监中谁可言事,老朽出自周家,询问出关行商一事。”
话锋一转,周玄突然压低声音:“劳烦二位军爷,老朽打探些事,听闻在雍城出关行商,得是看唐大人脸色,这各家商队管事,谁若胆敢触怒了唐大人,免不了挨一顿毒打,这事,可是当真?”
宫万钧眼眶微微跳动了一下,周玄绝对是来找麻烦的,找唐云麻烦的。
左面的新卒突然哈哈大笑:“老丈莫要听人胡说,军器监的诸位大人早就辟…辟…”
新卒看向令一人:“那词怎么说来着?”
“辟谣。”
“对,辟谣,各家商队管事并非触怒了唐大人才会挨上一顿毒打,军器监早就辟谣了,平常也揍。”
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