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张大了嘴巴,望着杜致微,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看清楚了杜致微的长相。
是不讨人喜欢,长的就固执,长的就像一副认死理不知变通令人讨厌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亮的吓人,明亮的仿佛星辰一般耀眼。
“老夫,老夫!”
轩辕尚紧紧咬住牙关:“老夫只问你,为何戏耍老夫!”
“老大人误会,下官非是戏耍。”
杜致微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缓缓说道:“下官为官二十载,足足用了二十载,才有资格与老大人同室饮茶,岂敢戏耍老大人。”
“你还敢说不是戏耍老夫!”
“老大人息怒,下官家中已无亲族,唯有老妻一人,老妻虽老,却是下官挚爱之人,老妻平生夙愿,便是复了轩辕这姓氏,为尝老妻所愿,下官百死不悔,只是下官亦是兵部郎中,我兵部下辖天下四地十二道折冲府、兵备府、守备营,四关边疆,将军们、校尉们、旗官们、伍长们、何尝不是也有挚爱之人,挚爱之人,何尝不是也有所想夙愿,既下官成全不了家中老妻,那便成全南军军伍。”
说罢,杜致微捡起地上的密信,塞进了信筒之中,再次朝着轩辕尚施了一礼,随即转过身,又朝着唐云等人施了一礼。
“本官入城,有劳诸位大人、将军,轩辕家人脉通天,奴仆众多,又养着无数快马,本官不可耽误,今日便启程归京,莫要叫轩辕家派人前往京中颠倒黑白误了唐大人壮志,告辞。”
一群将领们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说的,很多,可又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说那么多误会,只说杜致微刚刚的一番话,将轩辕家说的和奸邪小人似的,就这一番话,出了口,当着轩辕尚的面出了口,杜致微,绝对当不成官了,后半辈子,也绝对不好过。
“慢着!”
轩辕尚满面冷笑:“杜致微,好一个兵部郎中杜致微,还当你是谄媚小人,想不到也是个硬汉子,可你骗得过旁人,骗不过老夫,当年缮县折冲府副尉张俊彦,你可还记得!”
杜致微面色不变:“下官记得。”
“好,你记得就好,张俊彦受你陷害关押刑部大牢,受千万冤屈百口莫辩,只得以死明志,是,还是不是!”
“是。”杜致微面色坦然:“收世家豪族钱财,铁证如山,这案子,是下官办的。”
“你栽赃了他!”
“既老大人说下官栽赃了,那下官,便算是栽赃了吧。”
杜致微再次露出了笑容,笑的有些诡异:“若只是收了世家豪族钱财,自是罪不至死,可若是奸淫了麾下伍长新婚妻子,又以入山剿匪为由谋害了那伍长,老大人说,他该死,还是不该死!”
“什么?”轩辕尚眼眶暴跳:“此人竟是如此丧心病狂?!”
“老大人,下官刚刚说了,下官是兵部郎中。”
杜致微向前一步,轻声道:“下官,只是兵部郎中,而非刑部郎中,下官,无需断案,下官,只知确定了他是禽兽不如之徒后,想方设法杀了他就是。”
一语落下,杜致微一甩官袖,走下了城墙,背影,依旧消瘦,却是那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