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
唐云心里平衡了,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大人,下官…”
赵菁承望着唐云,总想说点什么,许久之后,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声长叹,随即正了正官袍,朝着唐云躬身深深施了一礼。
唐云无言以对,他知道,赵菁承的出身很普通,当官当了二十多年了,但凡有点背景,哪会只是个监正,看似是一把手,实则是在军营中过的都是苦日子。
或许这位赵监正当年也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也曾热血过,也曾想要改变过这个世道,可现实中最容易磨平的就是棱角,干的最快的,也正是眼泪。
宦海沉浮,当年那位满腔热血的读书人,到了如今也早已看惯了世态炎凉与那不古的人心,年过不惑,既已是碌碌无为,何不求个平平安安,怪不得他。
“行了,多大个事,说不定你官职保住了呢。”
“岂会保住,不过就算保住了…”
赵菁承满面悲苦之色:“下官也会辞了这官职。”
“为什么?”
“那张乔俊…”
赵菁承没有继续说下去,唐云大致明白,降不住。
张家在南阳道很有名望,基本上除了勋贵、知府、知州,以及比张家体量大的家族外,谁都不惧,看谁不顺眼的话,那是真往死里整。
赵菁承没什么根脚,张乔俊岂会让他一直占着监正的位置不挪屁股。
一年半载倒是会先过渡过渡,等时机成熟了,想方设法也得将赵菁承弄走。
以张家狠辣的行事作风,绝不会让老赵消消停停的平安离开。
又等了一会,差不多一刻钟,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直奔帅帐营地。
唐云靠在赵菁承的肩膀上,手搭凉棚:“谁他妈允许在雍城中坐马车的。”
赵菁承都懒得张嘴,规矩是死的人,人是活的,也没人允许少监天天揍监正的,不照样有狗日的不按规矩办事吗,还他妈是圈踢!
看了眼唐云,赵菁承就很奇怪。
他知道唐云做了很多打算,为南军的打算,现在眼看着这些打算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昨夜还满面失望呢,过了一夜,现在又和没事人似的。
不由得,老赵心中狐疑,难道这狗日的还有后手?
转瞬之间,赵菁承想到了无数可能性,又一一推翻。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即便他对唐云有着无数槽点,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希望唐云能成,能把事办成,甚至希望总是动粗的王八蛋,继续担任着少监,哪怕他三天两头挨揍也认了,至少,能为南军做些事。
马车很快停在了营区外,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唐云撇了撇嘴:“这也太符合本少爷对反派的刻板印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