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楼给唐云的茶杯倒了杯茶,抓起后一饮而尽,没接口。
唐云继续说道:“年纪成迷,身份成迷,来历成迷,连履历都是迷,这种人,别说主将、都尉,从军都难,京中,只有兵部能做到,兵部尚书能做到。”
“你怀疑本将是兵部尚书派来的人?”
“不,只是和兵部有关。”
谢玉楼笑了,放下茶杯:“接着说。”
“什么样的副将,能接连逼走五位主将,依旧担着主将的军职,以宫万钧的脾气,就是你再有才能,他也不会重用你。”
“说不准。”谢玉楼也抱起了膀子:“本将战功赫赫,如此人才,那老不死的岂会不对本将委以重任。”
“好吧,这件事能说的过去,那另外一件事呢。”
“什么事?”
“这几日我偶尔会想起你,思考你的来历,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将军,整日得罪人,就和生怕有人喜欢他一样,答案显而易见,一个不想留在军中的人。”
谢玉楼哈哈大笑:“你是说,本将想离开雍城?”
“不,如果你想走的话,早就走了,你只是不想当大帅,对吗,一个能将守城玩出花样的人,将防区守的固若金汤的人,带兵守城多多益善的人,试问,还有谁比这样的人更适合担任南军大帅。”
唐云翘起了二郎腿,看似神情放松,实则一直在观察着谢玉楼的表情变化,直到现在,他终于印证了一些猜测,心中也难免叹了口气,自己,或许又闯祸了。
事已至此,唐云也没什么后悔的,相比点破谢玉楼的身份,他更加重视军器监与张家的事。
谢玉楼面无表情,能看出来,神经绷的很紧。
“就如同刚刚马骉所说,认为你当大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大家那么讨厌你,岂会让你当大帅,要我说,大家搞错了因果关系,不是因为大家讨厌你,你才当不成大帅,是因为你不想大帅,才让大家讨厌你,对不对。”
谢玉楼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依旧洗耳恭听的模样:“鬼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将怎地不想当大帅,当了大帅,雍城本将说了算,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那我再说一件事,宫大帅知道常斐怀有二心后,战事在即,防区频频调换,虽然宫大帅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他作为大帅,甚至怀疑六大营中不止有一个主将叛了,毕竟常斐人缘太好了,除了你之外,和所有副将、将军私交颇深。”
唐云打了个响指:“奇怪的是,异族开始攻关,宫大帅没有选择让最骁勇善战的弓马营看着疾营,也没有选择最为信任的富将军麾下,更没有选择人数最多的步勇营,而是选择了你的罴营,选择了总是违反军纪甚至敢和宫大帅发生口角的你。”
“因宫大帅知晓本将信得过,本将忠义无双,战功赫赫,哪个不知本将军最是刚正,区区常斐,若敢炸毛,本将眨眼睛便可平了疾营。”
“错,宫帅信任你,与你的战功,人品无关,而是他知道,雍城,谁都有可能叛,唯独你不能。”
谢玉楼的表情变了,目光也变了。
其实从唐云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已是戒备万分,只不过强装镇定罢了。
“还用我继续说吗。”
唐云满面都是运筹帷幄的模样:“说吧,你究竟是前朝宫中禁卫,还是陛下当初在王府时的心腹,牛犇牛将军,和你很熟吧。”
谢玉楼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憋不住笑似的,噗嗤一声,然后又连忙满面正色。
这次,轮到唐云愣住了,随即,面色剧变脱口大叫:“靠你妈,你是皇子?!”
谢玉楼霍然而起,恨不得把唐云的嘴给缝上:“你他娘的小点声!”
唐云,彻底傻了,脑瓜子,嗡嗡的。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关于谢玉楼所有说不通的地方,全都能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