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皇宫。
偏殿中,一身龙袍的新君姬承凛端坐于案后,眉头紧锁。
身侧站着内侍周玄,直勾勾的望着大殿外。
新君看似在批阅奏折,又总是不经意的抬起头,等待着。
片刻后,脚步声终于传来,风尘仆仆的牛犇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卑下牛犇,入宫交差。”
新君微微颔首,周玄朗声道:“近前。”
面无表情的牛犇站起身,向前十余步,垂首躬身。
刚刚牛犇没进来的时候,新君还时不时的抬头望向殿外,现在牛老四回来了,姬承凛反而专心致志的批阅着走着,将人家晾在一旁。
牛犇心里咯噔一声,新君,明显是对自己颇为不满。
所谓交差,并不是说回来做工作汇报,早在决定回京之前,最多三日,最少一日,都会将每日最新的进展写在信中派人送回京交给内侍监。
因此南关发生的事,关于守城的事,关于乱党的事,关于自家亲戚差辈儿的事,这位大虞朝皇帝早就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亥时过半,新君这才抬起头,愈发威严的面容浮现出了几分凝重。
“朕问你,如若敌军当真有二十五万之巨,宫万钧能否守得住城关。”
牛犇愣住了。
他以为天子第一件事问的肯定是关于殄虏营。
就算不问殄虏营,问守城,这不是扯呢吗,哪来的二十五万,撑死也就五万。
“为何不答。”
“容卑下想想。”
牛犇是真得想想,新君问,必有其深意。
姬承颐也不催促,再次低头批复奏折。
只有内侍周玄能看到,新君批复的是哪些奏折。
从得知牛犇回京后,新君特意交代了内侍监,凡是关于南地三道,尤其是南阳道,尤其尤其是关于税收、农事、徭役、军器等政务,都需放在天子的案头。
说白了一句话,都和南军,南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新君看的就是关于南阳道农事的奏折,和往年一样,相比其他各地强上不少,但米粮售卖价格也要高出不少,越靠近南关价格越高。
“陛下,卑下以为…”
牛犇终于开了口,给出了一个明显不会让新君满意的答案:“倘若死战,守是能守,也能守住,只是怕是战损要过七成,至少七成,还要…还要城建墙固、补给充足、军心不动、军器不缺…”
新君冷笑打断道:“那便是守不住。”
牛犇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异族攻关,只有五万人,并无二十五万。”
“朕知晓,朕只问你,山林之中,可有二十五万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