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不是太想搭理牛犇,这话问的,就和问白骨精脑袋疼是该挂骨科还是挂脑科似的。
哪个科都行,能治就成。
常斐的问题不在于能否找到证明他是乱党的铁证,而是要搞清楚都尉是谁,这群人的计划又是什么。
最关键的,在于治病,不是治死。
除掉常斐的同时,最大限度降低整件事的影响力。
早饭是馕饼泡米粥,全是主食,唐云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蹲在锅旁没来由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普通老百姓,一日就吃两餐,早上一顿,下午一顿,不管干不干农活。
寻常军伍在营中,也是一日吃两餐,除非遇到战事,吃饱喝足上战场。
全国朝那么多营地,那么多军伍,并非日日操练,几天操练一次,甚至十天半个月才操练一次。
那么问题来了,是军伍操练的少,所以不用一日三餐只吃两顿,还是军伍不用一日三餐只吃两顿,所以不能操练的太频繁?
“老牛啊。”唐云扭头问道:“京中的京卫,一天吃几顿?”
“你能不能定个准的,要么,牛将军,要么,牛老四,要么,老牛,要么,阿牛,整日乱换。”
已经有点身份认知障碍的牛犇蹲在了旁边:“三顿。”
“京卫也不打仗,凭什么一天吃三顿。”
“因为是京卫啊。”
“京卫不是不打仗吗。”
“京卫是颜面。”牛犇乐了,低声道:“真要是能打到京中,京卫就是摆设。”
唐云张了张嘴,不知道先从哪里吐槽。
京卫,卫戍京中,但实际起不到任何作用,抵御外敌,靠边军。
边军呢,平常一天就吃两顿饭,要打仗。
京卫呢,不打仗,一天吃三顿饭。
唐云觉得这事不对,很不对。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保家卫国的南边军,一天吃上三顿饭?”
“有啊,外敌叩关。”
“那也不是天天叩关。”
“不天天叩关,吃什么三顿饭。”
唐云已经开始皱眉了:“可他们要抵御外敌啊。”
“抵御外敌的时候就吃三顿了。”
“我…”
唐云想要骂人了,他是真的想不通,想不通的不是吃饭的事。
昨夜启程赶赴南关,见到了大量的车队,各县,各城,都是往南关运粮草的。
唐云就多嘴问了一句,马骉的回答是马上打仗了,得让南军儿郎们吃饱。
就“吃饱”这俩字,唐云直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抓到了常斐,我会问他为什么造反。”
唐云站起身,冲着牛犇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如果他的回答是,造反了,同袍才能一天吃上三顿饭,那你一定要看着我点。”
“为何看着你。”
“我会放跑他。”
唐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不止是诡异了,而是轻蔑,蔑视,轻蔑到骨子里的蔑视。
牛犇急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不想让人乱说,倒是让军伍一天吃上三顿饭啊。”
“外敌叩关,不就吃上三…”
“滚!”
看了眼走向马车的唐云,牛犇不以为意,习以为常了,乱党这事查的越深,唐云对他越没耐心,脾气也越暴躁,连温宗博都骂。
是的,牛犇不以为意,曾几何时,他何尝不是这般脾气愈发暴躁,对很多人,很多事,愈发的没耐心。
只是渐渐的,习惯了,麻木了,习以为常了。
每个人都是如此,需要一个过程罢了。
三口两口将木碗里的泡饼全部吃完,牛犇拍了拍肚子,嘿嘿笑着。
“自己吃饱了就是,想要让旁人也吃饱的人,到头来莫说吃饱,命都要丢的。”
阿虎:“所以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想着吃饱饭的狗腿子。”
牛犇不乐意了:“老子是勋贵!”
阿虎满面鄙夷:“连我家老爷都不如的勋贵。”
“也是。”牛犇叹了口气,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