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就这么径直走了过去,虎牛马三人难免紧张了起来,寸步不离,就连宫灵雎也是如此。
虎、牛、马,都从过军,上过战阵,宫灵雎更是从小在军营中厮混。
同行与同行之间,一眼就能看出来底细,虎牛马三人知道这些骑卒不好惹,这种不好惹,不是身手如何或是杀过多少人手上染了多少血,而是桀骜不驯。
军中有很多这种人,大多有本事,很骄傲,谁都不服。
随着这些人在军中待的久了,上的战阵次数多了,这种人慢慢也就不再桀骜不驯了。
他们会明白一个道理,战场上,杀敌的本事练的再好,也不如生死相随的同袍护着自己,大家以命相托。
然而还是有极少数,极少数的极少数,依旧是这个性格,这个脾气,孤傲,不喜言辞,不服管教。
这种人,并非是瞧不起同袍,而是麻木,只是麻木。
杀人,杀的多了,早就将人命不当回事了,无论是敌人的命,同袍的命,也有自己的命。
在这种极为麻木的杀才眼中,所有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是平等的,每个人只有一条命,因此他们看谁都是一个眼神,同样的态度,手中有刀,众生平等。
很明显,这二十人正是如此。
二十个人不是什么正常人,唐云也是如此,斜着眼睛走了过去,看了眼锅里煮的大块肉,挠了挠额头。
“吃着呢。”
没人鸟他,自顾自的吃着。
唐云也不恼怒,蹲在了年纪最大的老头旁边。
“大爷,怎么称呼?”
“薛豹。”
唐云愣了一下,怎么又是个小动物。
老头的声音很嘶哑,有点像是早上刚起床口干舌燥的声音,语气也很平静。
“薛大爷是吧,知道我是谁吧。”
“唐将军之子,唐云。”
“对喽。”
唐云和个盲流子似的,往那一蹲,嗅了嗅鼻子:“来这么久了,还习惯吧。”
薛豹没有马上吭声,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放下碗筷。
“止。”
一声“止”字落下,其余十九人同时站起身,动作整齐划一,端着碗筷离开了,进入了不同的木屋之中。
唐云满面羡慕,府中的那群护院、下人,别说一个字就令行禁止了,要他们办什么事,解释大半天,还是有人满脑袋问号问是啥意思,办点什么事也是磨磨唧唧的。
十九人走了,只留下薛豹一人,阿虎等人微微松了口气,随着这十九人的离去,那种压抑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云坐在了木凳上,刚要开口,薛豹缓缓站起身,施了一礼。
“见过唐公子。”
说完后,薛豹转身欲走。
“哎你等会。”唐云连忙说道:“和你聊点事。”
薛豹二话不说,又坐下了,原本佝偻的身躯坐的笔直,有些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唐云。
唐云突然发现,也就五十上下长相极为寻常的薛豹,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一种即便再是熟络,也会让人觉得无法交心,无法称兄道弟,无法亲近的感觉。
“是这样的,其实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将你们留下,但是呢,你们可以走,去京中找王爷也好,回北地渭南王府也罢,来去自由,我不但会放你们走,还会给你们拿路费,有什么需要尽快提,我不会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