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位于城南外三里处。
炙热的日头斜切过夯土垒筑的演武台,近两丈的点将台上,随着威风摇曳的战旗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辉。
台下校场方正规矩地划着八条驰道,青灰色的夯土地面被马蹄与战靴反复碾压。
最里侧的箭靶区,破空锐响之声不绝于耳,白羽箭钉入牛皮靶心,溅起细碎木屑。
演武场北侧有着一处空荡荡的大营,也叫新卒营,每到募兵时便会将新卒带到这里进行操练,到了秋季时便可前往南关补入各营。
如今刚刚入夏,距离募兵还有月余的光景,演武场平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自从唐云“献上”了马蹄铁后,宫万钧就命马骉挑选出精锐骑卒,每日再次操练。
说是操练,实则是为了验证马蹄铁的耐用性、持久性以及硬度。
别看宫万钧大大咧咧的,事关军伍之事,总是慎之又慎,心细如发。
若是没有详细的数据,宫万钧不会同意南军骑卒战马统统打上马蹄铁。
这段时间关外异族蠢蠢欲动,宫万钧多镇守于关城,宫锦儿闲来无事时,便会来演武场记录马蹄铁的相关数据。
一身甲胄的马骉翻身下马,查看了一番马蹄后匆匆跑到了点将台旁。
“大夫人,是有差别,差别极大,用唐公子所言的淬火工艺,比之起初锻打的马蹄铁更为耐用。”
宫锦儿微微颔首,面带浅笑。
阳光照耀下,宫锦儿的面容又添了几分明艳,身着纱罗织就的衣裳,尽显华贵雅致与柔美风情。
娟秀的字体在黄纸上草草记录了几笔,宫锦儿将纸笔递给一旁的红扇,举目望去。
“叫将士们歇息片刻吧,红扇,去,寻吴管事将马车上的食盒送与将士们。”
红扇应了一声,马骉搓着手:“老吴带酒了没。”
宫锦儿瞪了一眼马骉,后者憨笑一声,不敢再问了。
马骉回头吹了声口哨,骑卒齐齐下马,三五成群去演武场外搬食盒去了。
“大夫人。”马骉见到宫锦儿今日心情不错,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户部左侍郎,今日入城了。”
“知晓。”
“那咱宫家…”
马骉小心翼翼的措着辞,没等再开口,宫锦儿淡淡的说道:“江修为乱臣贼子,温宗博当年本就是刑部任职,便是他没有检举江修一党,刑部其他官员也会揭发此事。”
“您说的是,只是那狗日的竟想要株连,险些害的您与尚在襁褓中的大小姐受到牵连。”
偷偷看了眼宫锦儿的脸色,马骉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要不是您大义灭亲将江家一网打尽以证清白,保不齐您和大小姐会被那狗日的害死。”
宫锦儿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已经不在乎了,还是不想与马骉探讨这些陈年旧事。
马骉也不敢再触霉头,刚要开口,突然注意到演武场入口处进来俩人,还牵着两匹马。
定睛望去,马骉乐了:“大夫人,是唐公子。”
“唐公子?”
宫锦儿下意识转过身,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定是来寻我的。”
平日里明明极为端庄的宫锦儿,突然大力的挥了挥手,甚至还下意识蹦跶了几下。
远处的唐云看到后,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见到了宫锦儿,唐云也习惯性的在脸上展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