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玉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有个大墓地。无数白石碑,齐刷刷的朝着北边。李泽玉被震撼了,良久说不出话来,直眉楞眼的瞪着坡道两旁的十二石人老半天,问:“这是……军中陵园?”
蓝徽道:“聪明。”
瞬间明白了蓝徽为何无父无母,李泽玉问:“那,你父母……呃,我公婆,在哪里?”
蓝徽抬头,望远:“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坡岭成百上千的小石兵宛若列阵,坡岭最顶部,是个已被风沙打磨光了棱角,圆不溜丢的土包子。
“……”李泽玉只看了一眼,不多话,提起裙子迈开腿,“走吧。”
生怕李泽玉体力不支,走到一半,蓝徽伸出手来想要拉她,“把手给我。”
李泽玉摇了摇头,说:“不用。”
蓝徽道:“不要勉强,我知道你体力有多弱。”
难得少见地坚持,李泽玉提高了声音:“这不就是拜姑舅吗,我可以,别小瞧我了。我得自己走上去。”
见她如此,蓝徽也就作罢。
她又笑:“幸亏我今天穿了走路的裤子还有轻便耐磨的牛皮底鞋子出来,我是不是很聪明?”
咭咭咯咯的说话声,就连荒芜的原野似乎也新绿温柔起来。于是蓝徽也笑得温柔起来:“是啊,谁不知道定国公府二姑娘冰雪聪明呢。”
李泽玉就嘚瑟了,眉飞色舞起来:“真的吗?谁都知道吗?我名气这么大吗??”
谁知蓝徽话锋一转:“但是懒。”
“什么鬼!”李泽玉举起拳头就打。
后面跟着的有蓝十三蓝十四淳子桐雨等,很是有默契地移开视线看风景。边看边闲聊:“大人和姑娘成亲之后,就跟没有成亲那会儿一样啊。”
“这就是知根知底的好处啦。咱们相处不也就跟从前那样……”
“还是有不一样的。十三姐,这边的床板太硬了。你们也不寻思换个软褥子?昨晚睡得我腰疼。”
“哎呀,硬板床对练内功有好处。再说了,你这是不是择席没习惯啊?”
“说起来有点像……好吧,我再习惯习惯。”
过一会儿,蓝十三默默地又问:“你们之前在那边,睡怎样的软褥子?舒服吗?”
众棣园来的人:“……”
“舒服!”
……
终于到了。
坡岭最顶,和所有石碑同样材质的白石碑上,甚至没有勒字。
而碑头上的二龙戏珠,又无声诉说这地方的死后尊荣。
李泽玉眨眨眼睛,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突然又不想说话,不想多问了。
所有人离的远远的。
墓前唯余他二人。
蓝徽伫立在石碑前,轻声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我师父说,他们不要留名字。所以就没有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