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泽佳低下头去,吱唔起来,李泽玉把心一横,道:“祖母。南宁郡王世子已经另外定了人家了,我们两家没有和好!”
过于耿直,乃至李母脸色一变。李泽瑜忙上前给她揉心口,又送了一片参片进李母嘴里。
趁此机会,李泽玉飞快地:“您别急,听我说,侯府今年结账,略有盈余——只有半成盈余,可也是盈余了。而且,我们的布行重新成了皇商,在内侍省炙手可热的。还有,我去了梅花宴,得了容梅长公主的青眼。这么一二三的加起来,大家不就都愿意跟父亲二叔来往了。”
李母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泽玉挺了挺腰板,整个人昂扬无比,“我们靠自己,重新支棱起来了!”
她很自豪!
就连嘴角扬着的弧度,也充满自信!
“这样吗?”李母夸道,“那是真的很有出息了啊。”
她漫不经心地噙着饴糖,手里数着念珠,显然不大相信的。
李泽玉点头:“是的。”
李母就说:“但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到底了,遇到合适的,还是要上心。侯府里别的事务,现在有父母,日后有弟弟。你们虽然能干,到底日后是别家的人。”
李母说的话是对的,可是,对的也让人不舒服……李泽佳笑容尴尬:“祖母教训得是。孙女会记得得。”
她有些不安地看了李泽玉一眼,怕李泽玉会生气。
没想到李泽玉反倒淡定如常,回了个安抚的眼神给李泽佳,示意自己没有受打击。不过话再说下去,就该更尴尬了……
“有点饿了。”李泽玉欠身站起:“我去看看斋饭准备得怎么样了。从家里也带了些东西过来,给大家换换口味。”
她去了一趟香积厨,把带来的上等松蘑、新鲜人参、龙口粉丝等等,一一陈列出来。
木莲还背了一口锅:“姑娘,这口铁锅重死了,真的能煮菜吗?”
“当然可以。”
好不容易攒下的几个活钱,李泽玉就是铸了这么口铁锅。背着家里人,带了出来。环视一周,找了个手脚最麻利的厨娘,招手道:“你过来。把这些松蘑干巴菌等等泡发了,加上笋丁,有黄豆芽么?”
厨娘道:“没有。天气太冷了,发不出来。”
李泽玉道:“黄豆有么?”
“有的。”
“拿来。”
把干黄豆泡发了,用温水浸泡着,毛巾捂上,李泽玉道:“放在灶火余烬旁边,明天就有豆芽吃了。这是‘揠苗助长’的法子,不能超过明天午时,否则的话黄豆就死了。”
厨娘答应了,捧着装了豆芽的浅底盘子,小心翼翼放在土灶脚下猫窝旁。惹得盘在那儿睡觉的玳瑁猫很是不满,“喵呜”叫着,弓起腰背竖着尾巴打了个尖嘴獠牙的哈欠。
很是愧疚地看着那跑路的玳瑁猫,李泽玉继续道:“那就先红烧一个杂菌。鲜人参用来炖煮假烧鸡——用白色油纸包着看起来很像肉的就是。那是豆干做的。然后,我教你炒个菜。”
娇滴滴的侯府姑娘,对灶上灶下的功夫侃侃而谈,厨娘对她高看不已。厨娘之前从来不曾听说过有炒菜的,只以为是侯府的独门手艺。以为偷师学艺的时机到了,当即低声下气道:“请姑娘多指点?”
李泽玉把炒菜的手艺说了,不过是一些锅热倒油,贴边下调味料。还有一包冬菇粉,交给了厨娘,道:“出锅之前放这个,可以提鲜。”
这是她上辈子在某个美食家散文里看到的,然后就记住了。后来让家里的厨子复刻过,亲测有效。
厨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是没有底气:“这些技艺,听都没有听过。姑娘,这是做给老太太做的斋菜,真的可以吗?”
“老太太也是我的祖母啊。你放心好了,凡事有我担待着。”李泽玉笑得眼睛弯弯的,笑容温暖,给人带来无形中的力量。厨娘也有了勇气,“好,我尽力一试!”
于是点燃炉火,滑油润锅。
那铁锅在家里已经悄咪咪的用花生油“润”了两三回,乌黑透亮。
锅热倒油,没法放葱姜蒜,就直接滑炒新鲜冬笋片,最后加黄豆及冬菇粉的薄芡。香味窜得整个香积厨都是,引起不少人伸脑袋来看。
“好香,这是什么?”
厨娘猝不及防成了大家焦点,满脸不安,眼底却是光芒跳动雀跃,不太熟练地翻动炒菜,说:“就是普通的冬笋片并香菇片。”
“开玩笑,有那么香的味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流口水了都。”
“能尝尝咸淡不啦?”
“就是呗,尝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