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仙的逝去,带走了她作为“人”的最后一丝软弱与牵绊,却也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这条路的本质——绝对的孤独,与绝对的力量。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斩断一切枷锁,定义自身规则,才能真正守护想守护的,斩杀该斩杀的。否则,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羁绊,最终都可能成为被敌人利用的弱点,成为亲眼目睹重要之物消散却无能为力的痛楚。
她的道心,在这极致的悲痛与恨意淬炼下,如同被投入冰渊的玄铁,祛除了最后一丝杂质,变得前所未有的坚硬、冰冷、纯粹。
那“睥睨之境”不再仅仅是一式剑招的雏形,开始融入她的血脉,她的神魂,成为了她存在的一部分。她感觉自己的意志仿佛能够穿透这据点的壁垒,与外界那冰冷、残酷、弱肉强食的域外战场法则隐隐共鸣。
她不再仅仅是想“反抗”圣主,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加超然、更加冰冷的视角,去“审视”这片战场,审视放逐之地,审视那背后的时溯之主。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并非力量本身,而是运用力量、乃至定义规则的意志与心境。
她,墨月,将以这满头白发为誓,以心中冰封的恨意为火,以这新生的睥睨之境为凭,踏上一条真正独属于她的、冰冷而孤独的至尊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依旧是一片冰封的湖泊,不起波澜。但若细看,便能发现那冰层之下,隐藏着足以焚尽星辰、冻结时空的决绝与力量。
她起身,雪发如瀑垂落。活动了一下手脚,伤势虽未痊愈,但已不影响行动。她走到据点边缘,望向外面那永恒混乱的域外虚空。
话事人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看着她挺直却孤寂的背影,以及那刺目的白发,心中复杂难言。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墨月,与昏迷前又不同了。少了些许刚刚突破时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沉淀。就像……一柄收入万年玄冰鞘中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却更加危险。
“接下来,有何打算?”话事人问道。
墨月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传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修炼,恢复。”
“然后……”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似有无形的剑意一闪而逝,
去他们想去的地方,做他们不想看到的事。
直到,我能亲自去‘拜访’那位圣主,和时溯之主为止。
平静的话语下,是滔天的恨意与已然生根发芽的、凌驾一切的睥睨之心。
风暴,将在她恢复之后,以更加猛烈的方式,席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