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敲得又急又响,跟催命符似的。我刚恢复的那股子力气,正愁没地方使,听见这动静,不但不慌,反而有点兴奋。正好拿你们试试手,看俺这身子骨,是不是真利索了!
“柱子!抄家伙,跟俺走!”我吼了一嗓子,拎着骨弓就往外冲,脚步沉稳有力,再不是之前那三步一喘的德性。
柱子赶紧抓起旁边的铁锹,带着几个同样抄起农具当武器的后生,跟在我屁股后头就往屯子口跑。
屯子口,老支书和几个老辈人已经在了,正紧张地望着外面。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官道尽头,尘土飞扬,一伙人正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地往这边来。
不是秩序之眼那帮穿着制服的狼崽子,也不是黄皮子那种阴险玩意儿。看打扮,像是……附近哪个屯子的村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的也是锄头木棍之类的家伙什,领头的是个黑壮汉子,正梗着脖子,跟守在屯口的二牛他们对峙。
“咋回事?”我走到近前,沉声问道。
二牛回过头,一脸愤懑:“铁根哥,是黑水屯的人!领头的叫赵黑子!他们说……说咱靠山屯前几天的邪风,刮到他们屯子了,害死了他们不少牲口,还让好几个人生了怪病,要咱们……要咱们赔钱赔粮!”
黑水屯?赵黑子?
我有点印象,是离这二三十里地的一个屯子,比靠山屯还穷。以前王癞子在的时候,没少受周边屯子欺负,这黑水屯也来打过秋风。
这是看俺们靠山屯刚遭了灾,觉得又能来捏软柿子了?还是……有人背后撺掇?
我目光扫过那群面带菜色、眼神却带着贪婪和蛮横的黑水屯村民,最后落在领头的赵黑子身上。这汉子确实黑壮,但眼神闪烁,带着点外强中干。
“赵黑子?”我往前走了两步,拎着骨弓,语气平淡,“邪风是天上刮的,跟俺靠山屯有啥关系?你们牲口死了,人病了,该找郎中找郎中,该拜神仙拜神仙,跑俺这来闹啥?”
赵黑子被我眼神一扫,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但随即又挺起胸膛,挥舞着手里的柴刀,嚷嚷道:“陈铁根!少装糊涂!那邪风就是从你们这方向刮过去的!肯定是你们屯子惹了山神老爷,降下灾祸,连累了我们!今天不拿出五百斤粮食,十头猪羊,我们就……就不走了!”
他身后那群村民也跟着起哄:
“对!赔钱!”
“不赔就砸了你们屯子!”
五百斤粮食?十头猪羊?这他娘是明抢啊!靠山屯刚缓过口气,哪来这么多东西?
柱子气得脸通红,就要上前理论,被我抬手拦住了。
我看着赵黑子那虚张声势的样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伙人,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要么是秩序之眼或者黄皮子的残余在背后挑唆,来试探俺的虚实;要么就是纯粹看靠山屯最近事儿多,想来占便宜。
不管哪种,都不能惯着!
“赵黑子,”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粮食,没有。猪羊,也没有。你们现在掉头回去,俺当啥事没发生。要是再往前一步……”
我顿了顿,掂了掂手里的骨弓,眼神陡然转冷:“就别怪俺这刚补完的身子,拿你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话音未落,我体内那恢复了大半的混沌气息微微流转,一股无形的压力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没刻意释放杀意,但那经过多次生死搏杀、又刚刚吸收了遗迹蘑菇蕴含的磅礴生机后凝练的气息,岂是这些普通村民能承受的?
赵黑子首当其冲,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他身后那些吵嚷的村民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面露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
“你……你想干啥?”赵黑子声音发颤,手里的柴刀都快拿不稳了。
“干啥?”我往前踏出一步,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震,“给你们醒醒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