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冰冷的虚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沉闷的爆炸余波,还有…叶红鱼压抑的喘息和李振彪粗重的咒骂。
“妈的…这鬼东西…还没死透吗?!”
“别废话…快走!他怎么样了?”
“还有气…但经脉乱得像一锅粥…小子这次玩脱了…”
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粗暴地架起,在泥泞和颠簸中移动。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体内仿佛被彻底碾碎的经脉,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那强行催动炎阳核心最后本源的反噬,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新生的“星璇经脉”布满了裂痕,灵力涣散,如同决堤的江河在体内乱窜,摧毁着一切。
更糟糕的是,那股源自枯萎主宰的、冰冷恶毒的意志,虽然被净化之光重创,却并未完全消散!一丝极其隐晦、如同附骨之疽的枯萎印记,顺着能量反噬的通道,悄然侵蚀到了我的经脉深处,不断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寂气息,阻碍着任何自我修复的可能。
我…真的要废了吗?
不甘、愤怒、还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混杂在无边的痛苦中。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沉沦时,一直覆盖在我身上、同样在爆炸中受创不轻的噬灵蚁群,传来了新的异动!
它们似乎感知到了我体内那缕顽固的枯萎印记,以及肆虐的混乱灵力。这一次,它们传递来的不再是单纯的吞噬欲望,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有目的性的意念!
一部分蚁群,主要是那些甲壳上金绿色光晕最明显的个体,开始主动钻入我的防护服,紧贴在我的皮肤上,甚至试图顺着毛孔和经脉的裂痕,进入我的体内!
它们的目标,并非我的生命能量,而是…那缕枯萎印记,以及那些失控暴走的灵力!
“滋滋…”
细微的能量湮灭声在我体内响起。噬灵蚁们如同最精密的微型手术机器人,用它们进化后的口器和独特的能量转化能力,开始一点点地啃噬、分解那缕枯萎印记!同时,它们也引导、分流着那些暴走的灵力,将其强行“梳理”,甚至…吞噬掉其中过于狂暴、有害的部分,转化为相对温和的能量,反哺给我那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个过程同样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经脉内刮擦。但比起之前那种纯粹的、毁灭性的痛苦,这种痛苦中,却带着一丝…新生的希望!
“咦?”正在架着我狂奔的李振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我惨白但眉头微微舒展的脸,“这小子…体内能量好像在自我调节?见鬼了…”
“是他的蚂蚁。”叶红鱼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冷静,“它们在帮他。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临时落脚点,他需要稳定的环境。”
我们依旧在亡命奔逃。身后的恐怖威压虽然减弱了许多,但并未消失,那股深沉古老的邪恶气息如同阴云笼罩在心头。枯萎主宰或许受了重创,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会再次追来,或者…神殿深处那更可怕的存在,是否会现身。
李振彪凭借着对地下(和这种恶劣环境)的惊人直觉,带着我们在复杂危险的沼泽中穿梭,避开那些明显能量异常的区域和潜在的捕食者。叶红鱼则负责清理偶尔窜出来的、被之前爆炸惊动的零星沼泽生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凭借噬灵蚁的辅助,勉强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与体内的反噬和枯萎印记艰难抗争时,李振彪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一个半坍塌的、被巨大扭曲树根包裹着的,似乎是旧时代某种地下管道出口的狭小空间。入口隐蔽,内部虽然潮湿狭窄,但至少能隔绝大部分外界窥探,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我们三人挤了进去。叶红鱼立刻在入口设置了简易的警戒和屏蔽装置。李振彪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检查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装备和那几处被爆炸波及的伤口。
叶红鱼将我小心地放在相对干燥的地方,快速检查了我的生命体征,眉头紧锁:“生命体征微弱,能量场极度混乱,经脉…几乎全毁。但…有一股外来的生命力量在维持着他的生机,并在缓慢修复…是那些蚂蚁。”
她看向覆盖在我身上、依旧在持续工作的噬灵蚁群,眼神无比复杂。
“这小子…真是个怪物…”李振彪灌了一口所剩无几的酒,咂咂嘴,“还有他那群蚂蚁…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能吃能打还能当大夫!”
叶红鱼没有接话,她沉默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外面依旧被淡紫色瘴气笼罩的天空,低声道:“我们暂时安全了,但必须尽快联系基地。钥匙部件在我们手上,枯萎神殿的变故恐怕会引发连锁反应。而且…他需要最高级别的医疗。”
她尝试启动通讯器,但屏幕上只有一片杂乱的雪花。“信号被彻底屏蔽了,是那股古老的邪恶气息…它干扰了整个区域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