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动静,听得人后槽牙都发酸。
不是打架,不是挖矿,那声音闷得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肺深处打嗝,带着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震出来的低频震动,中间还掺着一种能刮破耳膜的尖利嘶叫,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石髓蠕虫…这他妈是炸了窝了?”石头脸色发白,攥着枪的手关节捏得发白。这壮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地底一霸犯怵。
刀疤刘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冰冷的岩石听了半晌,猛地抬起头,脸色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不止!不光是蠕虫!还有别的玩意儿!在…在屠虫子!”
屠虫子?石髓蠕虫那玩意儿,皮糙肉厚,牙口能啃穿钢板,一般是它们屠别人,还有能屠它们的?
奎爷手里的能量探测仪滴滴滴叫得跟催命符一样,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快闪成一片了。
“能量反应还在增强!正在往咱们这边来!”奎爷的声音有点发干,“退!先找地方躲一下!”
这命令下得有点多余,不用他说,队伍最后面那几个黑石部的堕民已经开始往后缩了,要不是狼崽子的巨狼堵着路,估计早撒丫子跑了。
我们连滚爬爬地退后几十米,挤进一条狭窄的岩石裂缝里,这地方易守难攻,就是憋屈得厉害。
刚藏好,前面的动静就到了。
那不是慢慢过来的,是轰隆隆碾压过来的!
首先闯入视野的是无数只疯狂逃窜的石髓蠕虫!这些平时嚣张跋扈的大家伙,此刻跟见了鬼的鼻涕虫一样,扭曲着水桶粗细、覆盖着粘液和石质甲壳的身体,拼命地想要逃离后方那股恐怖的气息!它们互相挤压、碰撞,甚至撕咬,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和嘶鸣,整个通道都在它们的恐慌奔逃中颤抖!
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扭曲的、散发着浓郁绝望和死寂气息的“东西”,如同溃堤的污秽洪流,涌入了通道!
那根本不是一个具体的生物形态,更像是一大团不断翻滚、膨胀的…暗影?或者说…活着的“污染”?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翻滚的泥沼,时而伸出无数条扭曲不定的、由纯粹污秽能量构成的触须,所过之处,岩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迅速变得灰败、脆弱!逃得慢的石髓蠕虫被那暗影触须卷入,连惨叫都发不出完整一声,庞大的身躯就像蜡一样融化、被吞噬,成为那暗影的一部分!
它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宽阔的、散发着浓烈恶臭和死亡气息的腐蚀带,所有生机都被彻底抹去!
“蚀…蚀源潮汐?!不对…这他妈是…活性的蚀源聚合体?!”老药罐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这东西…这东西只该在寂灭河最深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在…捕食?!”
活性蚀源聚合体?这名儿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这东西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想要湮灭一切的恶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恐怖!能量探测仪上的数值已经爆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奎爷一把按掉了探测仪的开关,脸色惨白如纸,对着所有人用口型无声地嘶吼:“别动!别发出任何声音!别被它感知到!”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碰上了就是死!
那恐怖的蚀源聚合体如同一个移动的天灾,缓慢却又无可阻挡地沿着通道向前推进,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它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通道的深处——守墓人沉眠谷的方向!
我们挤在裂缝里,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听着外面那令人绝望的吞噬声和蠕虫临死的哀嚎,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背上的秦秀莲,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她后脑的头发无风狂舞,那闭合的锈尊之瞳疯狂颤动,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强行睁开!一股极其强烈的、混杂着极度厌恶和一丝丝…渴望?的情绪,透过她单薄的身体传递给我。
怀里的源血石也变得滚烫,隔着衣服都烫得皮肤生疼。
我脚边的噬灵蚁们也躁动不安,它们对那蚀源聚合体传递出明显的恐惧,但又有一种被吸引的诡异冲动,几只最壮的兵蚁甚至忍不住想往外爬,被我强行用精神力压住。
妈的,这俩祖宗又想干嘛?!
就在那蚀源聚合体的主体即将完全通过我们藏身的裂缝前方时——
异变再生!
一道纯净、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白色光柱,如同破开幽冥的利剑,猛地从通道深处激射而来!
那光柱精准地打在那不断翻滚的蚀源聚合体上!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蚀源聚合体被光柱击中的部位猛地剧烈沸腾、蒸发,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那不再是生物的嘶吼,而是一种规则被强行扭转、污秽被彻底净化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