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眼睛——浑浊的黄色竖瞳,里面燃烧着纯粹、毫不掩饰的残忍暴虐和嗜血贪婪,就像熔炉深处翻滚的炉渣
此时,他正用一只比熊掌还大的、布满疤痕和老茧的黑手,像撕扯一块松软的面包一样,粗暴地从驼鹿相对完好的后腿上生撕下一大条血淋淋的肉条,然后随意地将滴血的肉条塞进那张布满尖锐獠牙的大嘴中
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咕噜声,那强横身躯上隆起的肌肉块也随之滚动,只是几个呼吸那一大块生肉就被他生吞了下去,场面骇人至极
他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柄杀气腾腾的武器——一柄巨大的、刃口布满锯齿和豁口、沾满凝固黑血和碎骨肉糜的单手战斧,斧柄上的粗大硬木缠绕着油腻腻的皮条和褪色的碎布,上面不知道缠着多少生灵的亡魂
旁边不远处,两个披着破烂铁片甲、手持锈蚀砍刀的绿皮兽人虽然也有两米出头,但就显得相对矮小许多,看起来是此獠的手下
他们中的一个身上有个骇人的豁口,显然就是那血腥气的来源,应该是被驼鹿王的利角所伤,现在尚未愈合
只不过他们没时间休憩,这会儿正粗暴地将几根坚韧的藤蔓拧成粗绳,用力捆绑着一个被丢在血泊边缘的身影
那身影异常矮壮敦实,身高恐怕只有成年人类的一半,却显得异常顽强
他满脸浓密的、沾满血污和泥浆的棕色胡须,像一团乱糟糟的荆棘丛,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怒火的深陷眼睛
他那件原本可能是铁灰色的厚重布袍,如今早已破烂不堪,裸露出的臂膀肌肉块块隆起如同花岗岩,上面布满了新旧交叠的疤痕和复杂的纹身图腾
此刻,他身上的新伤正汩汩流血,右腿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
尽管被两个兽人用藤蔓死死捆住手臂和身体,他依旧在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用被捆住的手肘和头颅猛烈撞击着身旁一个绿皮的下颚
“wAAAGh!你这矮墩子石头!老实点!”
被撞的绿皮兽人痛呼一声,恼羞成怒地抡起锈刀,用厚重的刀背狠狠砸在矮人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矮人身体猛地一僵,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液,倔强地昂着头,用沙哑但充满蔑视的嗓音怒吼道“呸!你们这些只会偷吃腐肉的绿皮渣滓!有本事把俺库尔甘·铁须解开!俺用胡子发誓,要把你们的臭脑浆都敲出来当灯油点!”
他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口,鲜血涌出更多,染红了身下的泥土,但他眼中毫无惧色,只有燃烧的怒火
那个高大的黑兽人似乎被矮人的叫骂逗乐了,随手丢掉啃了一半的肉条,发出低沉如雷震的笑声
“省省力气吧,铁须!”
踢开脚下碍事的驼鹿残肢,黑兽人迈着沉重如石柱般的双腿,咚!咚!地走到挣扎的矮人面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矮人库尔甘完全笼罩
他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油腻的大手,像抓一只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掐住了格罗姆松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矮人粗壮的双脚瞬间离地,徒劳地踢蹬着,黑兽人则歪着它那颗丑陋巨大的头颅,凑近矮人因窒息和愤怒而涨红的脸,浑浊的黄色竖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喷出的腥臭气息几乎喷在矮人脸上
“俺们需要一个会敲铁的家伙”他用生硬、含混,仿佛喉咙里塞着石块的通用语说道,声音吱嘎作响,十分难听
“铁皮老大说了,谁能带回好铁匠,谁就能分到最好的铁盔!最好的砍刀!俺【大黑手】克鲁格,可就靠你领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