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中秋夜与角宫无缘。这里,即便是节日,也弥漫着肃杀气,回廊没有彩灯,门前也无香炉,一如平常时的黝黑肃静。
穿过台阶时,宫尚角脚步放得极轻,却没察觉怀中之人的眼睫悄悄动了动:上官浅吃过宫远徵给的醒酒药,又被夜风一激得酒醒了大半,只是贪恋宫尚角怀中的温度,故意装着未醒。
直到木门 “吱呀” 开启,暖黄烛火裹住两人,宫尚角才低声道:“到房间了。”
话音刚落,上官浅忽然抬了头,桃花眼里还蒙着层醉意,声音软乎乎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胸口:“角公子早知道我醒了,对不对?”
宫尚角低笑出声,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你在回廊时,攥着我衣领的手紧了三次,怎会不知?” 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吻,“今日醉成这样,要不再吃两粒解酒丸吧。”
上官浅这才后知后觉:“我就说宫远徵那酒量,怎么这么好,原来是偷偷吃解酒丸了,角公子你这裁判,当的有些偏心了。”
她有些不服,如果不是宫远徵作弊,雪莲肯定是她赢下的。
宫尚角极少哄人,此刻软了语气,说道:“你想要那雪莲,可以直接问我要,雪宫寒冰池培育出的雪莲,每次都会上交一定分利给角宫,角宫有,我私库里也存着不少。”
“那........角公子是要给我十朵雪莲?”上官浅眼里亮晶晶的,连脸颊都透着雀跃。
“给你二十朵。”宫尚角看着她脸上笑出来的酒窝,突然就有点失控,抱着人快步往内间走去。
“哎?”上官浅有些慌张,抱住他的脖颈。
宫尚角把她轻放在铺着软垫的榻边,烛火映得她眼底亮闪闪的。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俯身靠近,拇指先轻轻按了按她笑出的酒窝,随即低头,一手按在她身侧的床褥上,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没等她说话,他的唇便狠狠覆了上去,吻得又重又深,带着绝对的主导权,辗转间不容她闪躲,连呼吸都被他尽数裹住。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上位者姿态,做任何事情都带着绝对的主导性,上官浅这才发现,先前的宫尚角算是收敛了,往日沉稳持重的角公子,真动起情来,这人简直是如狼似虎。
窗外的天已悄悄泛了白,晨光透过窗纸渗进些许,烛火也快燃尽了。她被他困在臂弯里,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眼尾泛红,却连片刻歇缓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任由他带着节奏,把这夜的末尾,熬得愈发绵长。
第二日,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午膳,热了又热,上官浅都还没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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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拿着个锦盒来了角宫,盒子里装的是昨日他投壶赢下的雪莲,他思来想去,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就想着分一半给上官浅。
走到廊道,就见上官浅坐在饭厅正在吃饭,面前的乌木小桌上摆得热闹。
最惹眼的是两只对半剖开的清蒸大闸蟹,壳面泛着油亮的橘红,蟹膏凝得厚实,像融化的金膏裹着细白蟹肉,上官浅指尖捏着银质蟹勺,正慢腾腾将蟹黄往嘴里送。
侍女小桃正捏着一只大虾在一旁认真的剥着,旁边白瓷碟里堆着剥好的虾肉,都是个头饱满的海虾,白灼后虾肉透着粉,碟边还放着一小碗姜醋,醋里泡着嫩姜丝。
桌角青瓷茶盏里,茶汤澄亮,浮着几片卷曲的绿茶,茶香混着蟹虾的鲜气飘过来。上官浅端起茶盏抿了口,透过门框,看见了宫远徵,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锦盒上,笑着扬了扬下巴:“徵公子这是来送什么?要不要一起吃点。”
宫远徵走进门,语气带着少年人的促狭:“怎么,昨天酒量不太行,该不会是醉到现在才醒吧?”
上官浅夹起一筷子蟹肉,慢悠悠嚼着,笑意不减:“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