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柒慢悠悠补充了一段更颠覆认知的过往:“云雀和云为衫?她们俩是被当做顶尖杀手培养的,每日里不是杀人就是练剑,稍有差池就要受罚。而上官浅不一样,点竹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往杀手的路子上引。”
寒鸦柒眼神看向窗沿,像是在回忆过往的场景,“我见上官浅时,她才十四岁,她那时还在清风派,点竹请了江南最好的绣娘教她绣花,找了前朝的大儒教她读书写字,连仪态举止都有专人调教,走路要轻,说话要柔,连笑都要讲究分寸,活脱脱是按世家小姐的标准在养。”
“为什么?” 宫尚角终于开口,“点竹为什么要这么培养上官浅?”
他实在想不通,无锋的首领,为何会花这么多心思,把一个刺客往世家小姐的方向培养。宫尚角不认为,点竹会因为上官浅是自己的唯一徒弟,就给她这么特殊的对待。
“因为无锋里有一些人,是专门当细作培养的,主要负责的是获取情报。你们没发现吗?上官浅总爱躲在角落里,像只偷腥的猫似的偷听、偷看。”
“无锋选杀手,都得经历笼中斗,三十个孩子,丢进一个铁笼里,只给两把剑,告诉他们‘只有活下来的两人,才有资格留在无锋’。那些孩子,最小的还不到十岁,为了活命,只能拿着剑往同伴身上砍,血腥味能飘出半里地。只要你武功好,够强,就能活。云雀和云为衫,就是从一次又一次的笼中斗里爬出来的,她们手上的疤,每一道都是用别人的血换来的。”
“而细作的选拔,虽然不用天天见血,但比选杀手还要苛刻。”
“毕竟杀手这种东西,对无锋就是消耗品,死了就死了。而一个专门培养的新娘,无锋的情报人员,可是个不能出错的。”
“难怪那么会对付我哥。”宫远徵吐槽。
他心里腹诽,怪不得总感觉上官浅天天蹲墙角,什么都知道。这般手段,怕不是早练得炉火纯青了。
“无锋给上官浅定的目标,可不是宫尚角。”
寒鸦柒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刻意强调接下来的话语:“点竹的野心,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她想要的除了江湖权利,还有官府的支持。皇亲国戚或者权臣高官,那才是点竹给上官浅选定的目标。毕竟,皇权之下,不管是宫门还是无锋,皆为蝼蚁。”
“每逢逢年过节,无锋都会特意安排上官浅去些高门聚会,见点世家望族的公子,美其名曰相看,实则是让她寻找合适的机会,打入更高的圈层。”
寒鸦柒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厅内激起阵阵涟漪。
“那怎么没成?”宫远徵显然不相信,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难道是那些公子没看上她,上官浅任务失败了,走投无路才来的宫门?”
“不呀,上官浅的任务很成功,有位身份尊贵的小侯爷,早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那她怎么没嫁给那个小侯爷?” 宫远徵追问, 按照寒鸦柒的说法,上官浅本该嫁入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最后会来宫门做卧底。
“上官浅不愿意,再者,点竹两年前在武林大会上中了奇毒,虽说后来服下了云雀带回来的百草萃保住了性命,但那毒太过霸道,还耗了她不少时间,点竹身体也因此受了不小的损伤。而百草萃这类神物宫门都有,说不准,宫门里还藏着能让她身体完全恢复的东西。”
“加上在宫门潜伏的无名,传出了宫门选亲的具体时间,这才改变了计划。也不知道上官浅怎么想的,反正在我看来,宫尚角还真比不过那小侯爷。那小侯爷年轻有为,现在都当上大将军了,还是皇亲,能给的权势、地位,可不是宫门能比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我哥!” 宫远徵彻底被激怒了,他上前一步,用刀指着寒鸦柒,眼神狠戾,“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再也说不出这种混账话!”
寒鸦柒却丝毫不惧,反而朝刀刃靠了过去,眼神里满是不屑:“我信。”
他迎着宫远徵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底气,“我个无锋之人的命,自然比不上你宫门徵宫主金贵。可你要是真杀了我,信不信上官浅会恨你一辈子?”
寒鸦柒顿了顿,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将脖颈完全贴近刀尖,那锋利的刀刃已微微触到他的肌肤,仿佛下一秒就会划破皮肉。
他脸上带着一丝挑衅:“我倒是不怕死,反正我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了。只是不知道,宫远徵你,敢赌吗?赌上官浅会不会因为今天我的死,彻底记恨你,记恨整个宫门。”
“看看在上官浅心里,是你的分量大,还是我的分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