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宫二先生、与云为衫和宫子羽不一样。他们热烈、直白,心里想什么,便会立刻说出来、做出来,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愿意先摊开自己的真心。可我们不一样。”
上官浅顿了顿,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斟酌词句:“我们都有着彼此的坚守,你要守护宫门,我要为家人报仇,查当年的真相。所以我们谁都不会先摊开自己的牌,也不会轻信他人,总想着再等等、再看看,等足够确定了,才敢迈出一步。我们同样冷静,同样克制,甚至…… 同样害怕,怕一步错,满盘皆输。”
宫尚角的心猛地一紧。这么久以来,上官浅总能如此精准地戳中他的心思。那些他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犹豫、遗憾,还有对 “一步错满盘皆输” 的恐惧,竟被她一语道破。
宫尚角看着桌上那只纤细却坚定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终是克服了心底的克制,轻轻伸过去,握住了上官浅放在桌上的手。
宫尚角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刀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我曾以为,这样的冷静是好事,能让我少犯错,可后来才发现,有时候太冷静了,反而会错过很多。就像…… 当初在角宫,如果我们能说开,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算计和误会。”
上官浅的指尖被宫尚角掌心的温度包裹,她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住宫尚角的手,语气很轻,却带着笃定的力量:“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就像现在,我们能坐在这里,聊这些过去的事,就不算晚。正因为我们多一丝顾虑,如今才能在这喝这杯茶,而不是像云为衫和宫子羽那样,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相见。”
上官浅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却很快被释然取代。
云为衫与宫子羽的热烈直白,让他们在乱象中轻易交付真心,也轻易陷入分离。
而她与宫尚角的克制顾虑,虽错过了些时光,却也让彼此在一次次试探中,慢慢靠近,有了此刻安稳相对的机会。
宫尚角听着上官浅的话,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他将瓷瓶递到上官浅面前,带着几分细致的叮嘱:“远徵新炼制的,改良版半月之蝇,无色无味,此物算一味补药,刚接触的人,会丧失内力两个时辰。因它不算毒药,只算一味补药,所以无药可解,也查探不出来。”
“点竹武功深不可测,就算给她下毒,她也能用内力护住心脉,很难立即致命,换成这个,要......容易些。”
上官浅接过瓷瓶,嘴角弯起一抹真切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然的亲昵:“那还要谢谢远徵弟弟了。”
那笑容,不是平日里逢迎的甜笑,没有半分刻意,而是从心底里漾开的、带着真实暖意的笑,像寒夜里的一点星火,温柔又明亮。
油灯的火苗依旧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紧紧靠在一起。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可屋内的气氛,却比刚才更暖了些。
或许就像二人说的,他们虽然冷静、克制,却也并非无药可救,只要愿意一起走,再远的路,再难的事,也能慢慢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