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婷婷看着晕倒的柳如烟,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憋得她眼前发黑。
当袅袅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提醒:“三皇子妃,柳姑娘‘累晕’过去了,你身为当家主母,还不叫人把她妥善‘扶’回房里歇着么?万一在你这前厅出了什么‘意外’,传出去可不好听。”
她特意强调了“累晕”和“意外”。
当婷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当袅袅这话简直是在火上浇油!她恨恨地瞪着柳如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低吼道:“装!她一定是装的!”却见当袅袅给了翠竹一个眼神。
翠竹立刻会意,对着柳如烟留下的那几个不知所措的下人扬声斥道:“你们几个是木头桩子还是死人?!没看见你们家姑娘都‘晕倒’在地上了吗?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她自己的院子去!愣在这里等着吃板子吗?!”
那几个下人如梦初醒,慌忙七手八脚地抬起“昏迷”的柳如烟,几乎是落荒而逃。
碍眼的人终于清场。
当袅袅挥挥手,对厅内其他噤若寒蝉的下人道:“都退下,没有传唤,不得靠近前厅。”
下人们如蒙大赦,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前厅,只剩下当袅袅、翠竹、当婷婷和地上奄奄一息的春桃。
当袅袅不再看当婷婷,径直走回上首的主位,稳稳坐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
当婷婷抱着虚弱的春桃,站在厅中,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看着当袅袅那副气定神闲、掌控一切的样子,心中百味杂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被当众剥开狼狈的羞愤,更有一种被对方居高临下审视的屈辱感。
她也不说话,只是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同样沉默地与当袅袅对峙。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呃……” 春桃微弱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死寂。她挣扎着从当婷婷怀里爬起来,忍着全身钻心的疼痛,艰难地挪动身体,朝着当袅袅的方向,重重地磕下头去!
“咚!”
那一声闷响,敲在冰冷的地砖上,也敲在当婷婷的心上。
“七皇子妃……大恩大德……奴婢……奴婢春桃……没齿难忘!” 春桃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音,“奴婢……替我家小姐……给七皇子妃磕头谢恩了!” 她说着,又要再磕。
“还有……还有……” 春桃艰难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当袅袅,眼中充满了恳求与愧疚,“过去……过去在府里……我家小姐……对三小姐您……多有得罪……做了……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奴婢……奴婢都看在眼里……是……是我家小姐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