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单承琮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双手一摊,语气诚恳得近乎夸张:“七弟妹,这可真是冤枉孤了!这‘一切安好’四个字,可是七弟亲口叮嘱孤务必转达给你的!他说怕你担心,特意让孤说得轻松些。你要算账,可得找正主儿去!”
他眼中闪烁着明显的狡黠和逗趣的光芒,显然很享受看当袅袅为单承宴担忧又气恼的模样。
当袅袅看着太子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带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句:好你个小登!奸诈!拿单承宴当挡箭牌!
面上却也只能哼了一声,暂且记下这笔账。
玩笑开过,当袅袅正色道:“太子殿下,袅袅此来,还有正事相商。青州土豆长势喜人,收成惊人,刘知州和百姓们亲眼所见,信心倍增。此物耐旱抗逆,储存方便,实乃备荒救急之神物!袅袅恳请殿下,奏请陛下,尽快在天下各州各县大力推广种植!让这‘铁杆庄稼’早日惠及万民!”
太子单承琮端起茶盏,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才微笑道:“七弟妹心系苍生,拳拳之心,孤深为感佩。不过,此事你大可放心。在你南下青州那段时间,孤已会同户部、工部详议,将青州所见所闻及土豆种植之法详细呈报父皇。父皇龙心大悦,已颁下明旨,命各州府县衙即刻着手,大力推广土豆种植。如今,想必许多地方的田垄里,都已埋下了这希望的种子。”
当袅袅听完,眼睛一亮,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看着太子沉稳自信的神情,不禁暗自点头:行啊,这小登!办事效率还挺高!雷厉风行! 看来在民生政务上,太子确实颇有担当和手腕。
“殿下思虑周全,行动迅捷,实乃百姓之福!袅袅代天下黎民,谢过殿下!” 当袅袅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殿内气氛融洽,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暖意。
告别了东宫的暖阳笑语,当袅袅回到阔别多日的七皇子府,连口茶都顾不上喝,便一头扎进了光线略显昏暗的账房。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纸张和墨锭的气息。案几上,已整整齐齐摞着两叠账本,显然是早有准备。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翠竹抱着最后几本厚厚的册子,气喘吁吁地跟进账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这是您不在这些日子,各个铺子的总账。奴婢都仔细核对过了,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当袅袅点点头,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坐下,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翠竹和老丁做事向来稳妥,账目记录得清晰明了,条目分明,字迹工整,看起来毫不费力。她指尖划过一行行数字,目光如电,快速扫视着盈亏状况。
然而,越往后翻,当袅袅的眉头也不由得微微蹙起。账面上的数字,清晰勾勒出灾年的影响:进项锐减,支出却因维持铺子运转和伙计生计而难以压缩。几个主要铺子的账页末端,那触目的“结余”栏里,赫然都带着一个小小的赤字。
“唉……”翠竹在一旁觑着当袅袅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小脸上满是愁云,“小姐,这灾年……生意实在难做。您看这账面……略略有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