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当袅袅震惊地张了张嘴,随即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头,低语道:“果然……这确实像是单承宴那家伙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把知州府改造成菜园子,也就只有他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才敢这么干。
刘知州老脸微红,连忙躬身引着贵客往里走,穿过这片生机勃勃的“土豆田”,口中解释道:“三殿下,三皇子妃,七皇子妃,实不相瞒,数月前太子殿下与七殿下初临青州时,情形之危急,远超想象啊……” 他一边引路,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混乱:灾民因绝望而爆发的冲击府衙、盘踞青州多年的十大家族如何联合起来哭穷装穷、钱家如何趁机囤积居奇掌控全城命脉……
当说到七皇子单承宴如何兵行险着,深夜潜入戒备森严的钱家粮仓“借粮”,又如何以身作饵,将计就计引出幕后黑手,最终险死还生时……
当袅袅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安静地听着,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刘知州口中那些轻描淡写的“以身犯险”、“千钧一发”、“悬崖边上”,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她心上。
这就是太子说的“七弟一切安好”?这就是单承宴在寥寥数语的家书中让她“勿要挂心”?
被灾民围困、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可曾想过千里之外的她?
决定孤身入虎穴、在悬崖边与敌人周旋、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万一他回不来了,她该怎么办?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杂着尖锐的后怕和心疼,猛地窜上头顶,烧得她指尖冰凉。
这个混蛋!太乱来了!简直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玩!
当袅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三皇子单承南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情绪的巨大变化。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当袅袅几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或狡黠的眸子此刻冰冷沉郁,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适时地开口,打断了刘知州意犹未尽的讲述:“刘大人,往事艰辛,幸赖太子与七弟智勇,已然平息。眼下,这土豆长势如何?本王与七弟妹此来,正是为此。”
刘知州这才猛地刹住话头,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有些讪讪地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连忙将话题转回土豆上:“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太子殿下与七殿下实乃国之柱石,爱民如子,足智多谋!”
“若非二位殿下高瞻远瞩,留下这救命的土豆种苗并严令下官好生照料,青州焉有今日之景?只是……”
他搓着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和求知欲:“下官愚钝,这土豆虽长得好,却实在不知……该如何食用?百姓们更是闻所未闻,不敢轻易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