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戚戚,吹得简陋的粥棚布帘猎猎作响。
单承宴与太子下了朝,又亲自押送着一车新筹集的粮食来到这愁云惨雾之地。太子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单承宴也沉默地观察着灾情。
远远地,粥棚一角传来孩童的啼哭和妇人温柔的安抚声。
单承宴目光扫过,身形猛地一顿——那个挽着袖子,发髻有些松散,正熟练地给排队的灾民舀着浓稠小米粥,又麻利地将热馒头塞进一个瘦弱妇人怀中的身影,不是他的小妻子当袅袅又是谁?
只见她蹲下身,耐心地哄着一个哭闹不休、满脸污垢的小童,不知从哪里变出半块干净的饴糖,塞进孩子嘴里,哭声立刻变成了抽噎。
她额头微微冒汗,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充满力量的光芒。
太子顺着单承宴的目光也看到了,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单承宴,低声调侃道:“啧,七弟,你这小妻子……真是能干得紧啊!这份心性,这份行动力,放在这乱糟糟的地方,倒像颗定心丸。”
单承宴没有接话,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个忙碌的娇小身影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而骄傲的弧度。他不再看太子,径直迈开长腿,穿过纷乱的人群,大步朝当袅袅走去。
太子摇头失笑,也不再多言,立刻指挥随从卸粮安置,自己也打起精神去查看其他粥棚的情况。
当袅袅刚把一个破碗盛满递给一位老者,直起身想活动一下酸痛的腰背,冷不防就撞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里。她惊得“呀”了一声,抬头一看,撞入眼帘的正是单承宴那张带着戏谑又隐含关切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当袅袅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丈夫,再看看他身后不远处忙碌的太子,瞬间明白了:“我……我来帮忙施粥。”
她指了指粥锅,语气里有小小的得意,也有一丝怕他责怪自己莽撞的忐忑。
单承宴的目光扫过她冒汗的额头,眼神软了下来,声音也放柔了:“我陪太子过来送新粮。”
没有多余的言语,看着对方眼中映出的自己,想到彼此都在为同一件事、同一群人奔忙,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暖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当袅袅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单承宴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低沉的笑声随之响起,在这片愁苦之地显得格外温暖而珍贵。
几日后,当袅袅与单承宴再次策马前往温泉别苑。
秋意已深,山间空气清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两人刚至别苑门口,负责照料田圃的管事已带着几个庄户,神色激动地疾步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