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的胃部一阵剧烈翻腾。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瞬间头皮发麻,四肢冰凉:原本华丽的宫廊,此刻宛如人间炼狱。
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地,鲜血浸透了昂贵的地毯,在石砖缝隙间蜿蜒流淌,形成暗红色的、粘稠的溪流。残破的兵刃、散落的盔甲、甚至一些辨不清原貌的肢体……触目惊心!
“呕……”强烈的视觉和嗅觉冲击让当袅袅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踉跄着扑到旁边的墙壁上,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飙出。珍珠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抓着她的衣袖,闭着眼不敢再看。
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当袅袅几乎是拖着珍珠,贴着墙根,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脚步,逃也似的穿过这条恐怖的死亡走廊,冲进了相对安全、灯火通明的正殿。
殿内,太后端坐在主位上,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里雍容华贵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疲惫和后怕,眼神也有些涣散,显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看到当袅袅和珍珠狼狈不堪地进来,太后眼中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神采,朝她们虚弱地招了招手。
当袅袅看着太后疲惫苍白的脸,再回想起刚才走廊那地狱般的景象,只觉得这深宫之夜,冰冷刺骨,残酷得让人窒息。
四皇子单承睿,在宫门侧翼为老六单承霆的铁甲卫打开通路后,没有丝毫留恋,立刻带着自己的心腹精锐,如同扑向猎物的毒蛇,火速赶往咸安宫——他母妃淑妃的居所。
他心中盘算着,一旦事成,这里将是他们母子暂时的避风港,也是他下一步行动的起点。
然而,他刚踏入咸福宫的宫门,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声“母妃”,周围的阴影里瞬间亮起无数火把!
早已埋伏在此的禁军精锐如同从地底涌出,冰冷的兵刃反射着寒光,将他和他的手下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单承睿脸上的急切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死灰。看着禁军统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什么都明白了——计划败露了!彻彻底底地败露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但旋即又被亡命之徒的狠戾取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杀出去!” 单承睿嘶吼着拔剑,手下也红了眼,试图做困兽之斗。
但禁军早有准备,人数、装备、阵型都占据绝对优势。这场发生在咸福宫内的战斗,短暂而残酷。
当七皇子单承宴处理完当袅袅那边的事,带着一身未散的杀气匆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四哥单承睿和他那位花容失色、钗环散乱的母妃淑妃,已被反剪双臂,用牛筋绳捆得结结实实,狼狈地跪在庭院中央,被禁军死死按住。
与此同时,养心殿方向的喊杀声震天动地!老六单承霆带领的铁甲卫残部,正与皇帝的亲卫禁军进行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搏杀。火光冲天,映照着刀光剑影和不断倒下的身影。
太子单承誉率先解决了其他宫苑的零星抵抗,带着援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养心殿前广场,厉声喝道:“护驾!逆贼受死!” 他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几乎同时,单承宴也押解着如丧考妣的四皇子和淑妃赶到。他一把将两人推搡到皇帝身边,厉声道:“皇上!臣已将逆贼单承睿及其同党淑妃擒获!”
正在浴血奋战、状若疯魔的单承霆,一眼瞥见被捆得像粽子一样、面如死灰的四哥和惊恐万状的淑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知道,完了!大势已去!
一股滔天的怨恨和不甘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赤红着双眼,无视了周围刺来的兵刃,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竟不顾一切地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直刺向台阶上那个高高在上、冷眼俯视着这一切的皇帝——他的“父皇”!
“逆子!” 太子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