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就是说啊。”
……
皇帝打量了底下七嘴八舌的老臣们一圈，对汤公公命令道：“让她好生陪伴太后，莫要胡闹，朕今夜去陪太后用膳，让她准备去。”
“是。”汤公公得令退了出去。
当袅袅听见里间传来后宫干政成何体统的斥责，她突然变脸，正想破口大骂，看到汤公公出来了，怒气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上次口不择言被罚抄《清静经》的恐惧犹在。
忿忿地走在回永寿宫的路上，把气全撒在脚下的石子上，一脚一个大相公，一脚一个谏院大夫，最后一脚最用力，就是那个坐龙椅的。
当袅袅嘴里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发间的金步摇也晃动得像在骂人。
回到永寿宫，太后一看当袅袅进门那一张苦瓜脸，就知道在皇上那儿吃了瘪。
当袅袅把话传到了，坐在一旁用手指在案几上画圈圈，嘴里嘀咕着：“不信我还想吃我的饭，就不给你做，吃你个头大鬼，谁乐意给你做……”
太后染着凤仙花的指尖轻点少女额头：傻丫头。
鎏金博山炉吐着沉水香，将封建王朝的生存法则娓娓道来：前朝那些老头子，宁可让庄稼绝收也不愿承认自己无用。
“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传统。”
“皇帝虽贵为天子，但也有自己的苦衷。那群老臣，一辈子兢兢业业，一心为了皇帝，为了天下苍生，皇帝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皇帝不见你，但今晚要来哀家这用膳，哀家一个没了丈夫的老婆子，一不能议政，二没有什么可聊的，皇帝无缘无故来我这做什么？”
太后说完，静静地看着当袅袅。
当袅袅的手指停留在案几上，忽然一下子悟了：都是封建糟粕惹的祸，还好皇帝不昏庸！
“那是我错怪皇上了……那今晚吃日料吧！就当我赔罪啦！”说着，当袅袅就蹦跶着去准备工具和食材。
夜里，皇帝踏进永寿宫没有闻到期待中的饭菜香，青玉案上摆着十来个可疑的，另外的唐扬鸡块和烧鸟他倒是看着眼熟。
皇帝用银箸戳了戳泛着珍珠光泽的饭团：确定这不是投石器？
当袅袅强忍笑意：这是寿司，是一种料理。嗯……你们这边应该称那边叫瀛洲吧？是瀛洲的食物。
“你是如何会做瀛洲的吃食？”太后有点诧异。
“额……丰盛斋不久前来了个异乡人，聊了一下才知道是瀛洲的，我们进行了友好的厨艺交流！”当袅袅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谎。
“哦……”太后点点头，看起来是信了这个说法。
皇帝依旧对寿司不放心，没有平日的菜香和油水，乍一看就只是米饭包着一些东西而已：“这真的能吃？”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当袅袅挑眉瞅着皇帝一会儿凑近看看，一会儿凑近闻闻，尤其搞笑。
皇帝感觉这场景似曾相似，好像此前吃猪大肠也是这样……于是夹起一块寿司，优雅地咬下缺口，三文鱼卵像逃兵般滚落奏折堆。
要这样！少女抓起寿司整个塞嘴，腮帮鼓起像只仓鼠。
太后见状立即效仿，九凤金步摇随着咀嚼欢快颤动。
皇帝看着太后嘴角沾的酱油，默默把有辱斯文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