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把切好的姜片往瓷钵里丢:上月您用三只活鹿做胭脂鹅脯,怎不说奢侈?她哼着走调的我在东北玩泥巴,将裹了薯粉的鸡腿滑入翻滚的金色波涛。霎时油花绽开千朵琉璃,奇香惊醒了柜台上打盹的账房先生。
八仙桌前渐渐堆起小山似的油纸包。跑堂阿贵咬下第一口炸鸡时,油星子溅到蓝布衫上,烫出个梅花印。外酥里嫩,这脆皮比春卷还妙!他含糊不清地嚷着,要是配着梅子酒......
出息!鲍师傅嘴上骂着,手却诚实地摸向第三块辣翅。后厨蒸笼腾起的白雾里,当袅袅正把肉块夹进蓬松的馒头:您说这是基操?她憋着笑往鲍师傅手里塞汉堡,那劳驾基操之神把这个白吉馍再改良改良?
午时未到,疯狂星期四的木牌已挂上门楣。斜对面茶楼的说书先生抽着鼻子改词:列位看官,您道这满城异香从何而来?原是那瑶池仙娥偷了灶君的法器......当袅袅倚着门框啃鸡腿,望着大堂长龙般的食客队伍,忽然想起太后晨起觅食的模样,扑哧笑出两排白牙。
丰盛斋后院的海棠树上沾着油星子,当袅袅蹲在石磨旁啃黄瓜,突然听见外头喧哗声涨潮似的漫进来。金多宝提着袍角蹿过月亮门时,黄铜算盘珠子劈里啪啦打在他后腰上。
东家!对面康家酒楼把咱客人截胡了!少年掌柜脸上还沾着酱汁,说是请了御厨做新菜,什么...西红柿炒鸡子儿?
当袅袅手里的黄瓜断成两截。年前她特意让御膳房总管对着关二爷画像发毒誓的画面历历在目,那老太监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把青龙偃月刀供桌掀翻,还跟御厨们签了“生死协议”,胆敢未经允许外传她教的厨艺就诛九族——威慑作用。
让翠竹扮作路人去打探打探。后槽牙快咬碎了。
“小姐,我不行的……”翠竹连连摆手。
“那我亲自去。”当袅袅撩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
“我去我去!”翠竹无奈,天知道自家小姐亲自去会闹出什么事。
翠竹穿着一身当袅袅高价从绸缎庄子买的成衣,怎么看都像富贵人家的丫鬟,往楼梯口挪步。当袅袅缩在对面绸缎庄的幌子后头,眼睁睁看着自家丫鬟被请进了康家酒楼。
番茄炒蛋二十八文!跑堂端着鎏金托盘吆喝,这位娘子可要来盘辣炒回锅肉?咱们厨子得过先帝御笔朱批......
翠竹捏着嗓子开口:你们东家好厉害。我家夫人说若是真的好,以后日日都定你家。
“不知府上是哪家大人?”掌柜的好奇一问,这种大户人家的生意可不能放过。
“靖远侯府。掌柜的莫要声张。”翠竹一副“低调低调”的姿态。
“啊,不知是靖远侯夫人钦点,有失远迎。小二,拿一坛桃花醉来!”掌柜的谄媚模样就差脸上直接写“要抱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