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蹲下身,帮她拂去头发上的冰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幼小的生命。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是怎样的。
从莫尔登堡人口中听说的这个世界,似乎都是赞颂和感激。
在他们眼中,神充满爱和慈悲,祂创造他们,为他们带去幸福和一切。
可莫尔登堡不知道的地方,又有多少人遭受了不公,他们不知道。
或许。
神也是有偏爱的吧。
程然揉着小姑娘粗粝的发顶,试图宽慰。“神大概就像天上的月亮吧。”
小姑娘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没听懂。
程然笑了笑,拉着她进屋准备生火用的木炭和架坩埚的铁架。
“你看啊。”程然指着头顶的太阳,又望向远处冰原尽头的淡淡月痕。
“月亮会照亮夜晚的路,可有的地方被山挡住,有的地方被云遮住,它照不到每一个角落。但这不代表它故意不照谁,只是世界太大啦,总有照不全的时候。”
边说着,边将架子和木炭递到小姑娘怀里,自己则将菌子全丢进锅中,端着沸腾飘着香气的坩埚往外走。
看到的部落人立即起身帮忙生火,程然稳稳放下坩埚,捡起一块冰,对着阳光举起,冰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小姑娘手心里。
“就像这冰里的光,有的地方亮,有的地方暗,可光本身没有好坏。咱们冷的时候,会想办法生火;饿的时候,会去找食物。日子过着过着,温暖和希望,不全是等来的,也是自己找着的呀。”
小姑娘看着手心的光斑,突然咯咯笑起来,把冻得红红的小手贴在程然手背上。“就像哥哥的汤一样暖吗?”
“对,”程然笑着点头,帮她拢了拢兽皮斗篷。“就像热汤一样,自己熬出来的,才最暖。”
他刚说完,就见部落族人纷纷看向被藤条缠住的银发男人。
拉结尔正挣扎着坐起来,翅膀的羽毛被血黏成一团,圣光在伤口处微弱地闪烁。
老者拄着骨杖走过去,在拉结尔面前跪下,身后的族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下。“大人,您又为我们受伤了……”
老者声音哽咽,“三百年了,您总说‘再等等’,可这神,我们不等了!”
拉结尔抬手想扶他,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程然赶紧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先处理伤口。”
他挥动魔法杖,治愈术打在拉结尔身上,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费克则叼来温水,用蹄子推到拉结尔手边。
程然施术完毕,突然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一瞬间没站稳,跌向地面。
部落人眼疾手快扶住他,他虚弱的笑笑,表示感激。
没人跟他说,治愈一个重伤患会让他这么虚啊……
他不会一直这么虚下去吧……
“系统!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