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正往烤架上的肋排刷蜂蜜时，忽然觉得后颈有点发痒。
他回头望去，篝火噼啪作响，地精们围着烤乳猪蹦跳的影子在帐篷上晃悠，巨狼芬里尔趴在不远处舔爪子，一切如常。
可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没散去，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偷偷打量。
“奇怪。”他挠了挠脖子，转身把刚串好的蘑菇串架到火上。
菌菇的鲜香混着肉香往天上飘，连溪边的大蟾蜍都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像是在催促。
而此刻云层里，一群小天使正把脸贴在雾团上，眼睛瞪得溜圆。
“哇……”莉莉安的翅膀尖都在抖。“那串亮晶晶的是什么？油珠滚下来的时候像星星在跳舞！”
萨姆踮着脚往前凑，鼻尖都快碰到雾层了。“是烤蘑菇！人类把蘑菇穿在细树枝上烤，撒的调料比天界的甘露还香！”
他藏在羽毛下的脆皮早被捏得发软，此刻更忍不住把鼻子埋进去猛吸。
凡间的烟火气混着肉香，比记忆里的滋味更勾人。
托比死死拽住差点飞出雾团的汤米，额角直冒冷汗。“都说了不许靠近！萨伽罗天使长的巡逻路线快到这边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隐约的圣光，吓得他赶紧学夜莺叫了三声。
芬妮的蓝头发立刻涌出浓白雾霭，把一群小天使裹得严严实实。
等圣光走远，雾霭散开时，程然正好举起一串烤得焦香的鸡翅，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喟叹。“啧，这自制奥尔良腌料味道不错。”
“奥尔良？”莉可歪着头，粉色长发扫过雾团。“是凡人给食物起的名字吗？听起来比‘圣餐饼’好听多了。”
萨姆突然拍了下手，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怎么拿到吃的了！”
他指了指正在给地精分烤串的切尔得。“那个绿皮肤小家伙跟人类很熟！我们可以……”
话没说完，托比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不行！”
他压低声音，翅膀因为紧张微微发颤。“跟凡人接触是大忌！埃德姆大天使说过，他们的欲望会污染我们的羽翼！”
他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芬妮盯着程然手里的烤鸡翅，口水顺着下巴滴在雾团上，晕开一小片水痕。“托比，你看那肉……好像比萨姆说的烤乳猪还嫩。”
周围的小天使们也跟着骚动起来。
卷毛汤米悄悄展开翅膀。“我就飞下去叼一根，快得像闪电，肯定没人发现！”
“我用星光给你打掩护！”另一个小天使举着手里的星尘粉末，跃跃欲试。
托比看着这群被香味勾得失魂落魄的小家伙，突然觉得三天净化池根本不算什么。
要是真被抓到，他们怕是要被扔进圣泉里泡上三个月。
他正想再严厉警告，云层下忽然传来切尔得的笑声。“阁下，你这烤鸡翅比烤乳猪的味道更得我心！芬里尔，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巨狼芬里尔立刻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程然手里的烤串。
萨姆突然拽了拽托比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托比托比，连狼都能吃……我们为什么不能尝一口？难道天使还不如野兽吗？”
这话像根小针，刺得托比哑口无言。
他望着篝火旁人类与地精，巨狼分享食物的画面，突然发现那些所谓的“欲望浊气”，在烟火里变成了热腾腾的温馨画面。
切尔得啃烤串时沾得满脸油光，芬里尔叼着鸡翅甩尾巴的样子，甚至程然擦汗时露出的笑容，都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鲜活。
“就……就一根。”托比终于松了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汤米你去，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