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我不聋,也不瞎。”
寨民:“……”
黄桷树下热热闹闹,有些人虽然不打算买卤鹅了,但还是不忍离开。
实在是太香了,对比家里自认为还算丰盛的年夜饭,忽然觉得也没那么好了。
而且,缺了这盘鹅,总有种今天的年夜饭吃不香的感觉。
被人搀扶回家的年嫂子谢绝了乡亲给她看伤的好意。“我得赶紧做饭了,不然等会回来他看见会生气,还会打我的……”
送她回来的两个婶子看他一身狼狈,头发凌乱,听着她说的话,到底是不忍。
“今天过年,他要是再敢动手,你就大声喊,我们一定给你出头。”
年嫂子虚弱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喊过了,叫过了,求过了。
哪一次他们又是真正站在她这边的呢?
婶子见她这样,宽慰了两句。“其实,他那个人就是不懂得表达,人是不坏的,你看这田里家里,收拾得多利索,都没让你操心过吧?”
“他这人优点还是不少的,就是跟你闹着玩的时候可能手没收住力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知道啊,他没坏心。你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他感激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年嫂子沉默着没说话,可她不表态,两个婶子就那么看着她,似乎非要她说点什么。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看着鞋尖。“嗯,我知道的,婶子们放心吧。”
“好好好,我们就知道你最懂事了,我们走了啊,家里还等着炒菜呢……”
等两人出了堂屋的门,年嫂子也没抬起头。
直到脚步声没了,她才缓慢抬起那张满是青紫披头散发的脸,头发上还有泥土和草屑。
陌生人看见,可能很难相信这是个正常人,而不是疯子、乞丐之类。
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碰,头发扯到头皮,疼得她五官扭曲。
好不容易把自己稍微收拾完,立即动作僵硬的去捡地上乱七八糟的年货,查看损坏和有没有丢失东西。
东西盘点清楚,归置好,把年夜饭要用到的东西全部搬进厨房,然后开始若无其事的洗菜做菜。
想到什么,她忽然抬眉弯唇,笑了笑。
心情似乎好起来了,还哼起了小时候最喜欢的歌谣。
“太阳出山来咯……我也起床来咯……阿爸阿妈去干活咯……燕子飞来帮忙咯……”
“阿爸阿妈抱着我哟……走在回家小路上哟……月亮追着我们跑哟……”
歌谣哼了一遍又一遍,越哼越开心,她竟然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好几盘菜出锅,她看着灶台上不算豪华,但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很丰盛的菜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着笑着,她手摸向怀里,笑容戛然而止。
“没了?为什么没了?”
笑出的泪还在眼角,年嫂子惊慌失措,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翻找。
可是她脱得浑身精光,找遍了所有衣服,还是没找到。
她在镇上买的那盒老鼠药怎么不见了?!!!
“一定是刚刚,刚刚那个畜牲打我的时候,扯开了我的衣服,老鼠药掉在树丛里了……”年嫂子呢喃,崩溃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我怎么能这么没用啊啊啊呜呜呜……”
“好不容易用毒打换来的机会啊……我怎么这么蠢,这么没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