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意。
可是问他要钱,他支支吾吾东拉西扯。
妹妹嫁人,弟弟娶媳她要回家,他说她家里不缺她操持,连份子钱都不愿意给。
如今母亲病重,他不仅不让她回家,还说走了就再也别回来,她的狗他也不养,直接饿死也不麻烦别人。
哈?
夫妻三十几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程然控制火候将煸好的五花肉倒进红糟炒好的锅里,继续翻炒。
油脂与红糟的碰撞,就像两军对垒的厮杀。
一场前战,叫虎背熊腰的将军束手无兵,他退无可退,只能以肉相搏。
热血战场,被冲击得一盘散沙的红糟扑向满身横肉的将军,以灵与血交锋,势要跟它同归于尽。
五花肉和红糟在焦灼的战场共赴血池肉林,终分不清彼此。
一股霸道的香气撕开细雨绵绵,带着醉人的芬芳,以力拔千钧之势,无差别杀入一片空间。
走到楼边的黄淑梅被杀得片甲不留,泰迪圆圆又是蹬腿又是狂吠不止。
周围的邻居被杀得嗷嗷叫。
“天,哪里在做东西,也太香了……”
“这味道没闻过,但是香得霸道惨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减肥,你给我整这死出。别让我找到是哪家在做东西,不然……不然我非跪下来求你,让孩子吃一口吧……”
“这香味,我能就两碗大米饭。”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像我,就能吃三碗。”
“到底在哪儿啊?香味到底哪里传出来的呀,我吃得不多,让我舔舔盘子就成……”
人在嚎,狗在叫,声控灯闪了腰,车辆警笛配乐叫好。
不光是一栋楼,四面八方十几栋楼的居民全都不淡定了。
程然倒是老神在在,红糟肉加水炖煮,文火收汁,刚好这个时间跟光饼的出炉时间吻合。
盛出红糟肉,取出光饼放在托盘里,程然随便划开一个光饼,外焦里软的光饼麦香四溢,夹上几大勺红糟肉和配菜。
一口下去,酥脆与软糯碰撞,咸甜的酒香在唇齿间缠绵。
满齿留香。
黄淑梅就那么呆呆的站在楼边,看程然一口接着一口把刚出炉的光饼夹红糟肉吃进嘴里。
吞咽口水的动作就没停过。
听声音,好吃。
看颜色,好吃。
那份好吃,是对家的思念,对年少的追忆。
站在生与死的边沿,这一刻,她有些动摇。
程然会的菜式太多了,除了在私房菜馆经常做到相同的菜,在家里他可是翻着花样做的,一个菜能做到重复也得好几年。
再尝到光饼夹红糟肉这种小吃,也时隔快十年了吧。
以前牙口不行,不太能吃脆硬的东西,看着孩子们吃得喷香,他也心满意足。
现在这副身体可以满足他吃遍天的夙愿,当然不能浪费。
一个饼吃完,程然打了个饱嗝,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
这么正宗的红糟肉,果然还是得跟人分享。
于是程然自然看向楼顶边沿的黄淑梅。“小……大妹……”
正在程然纠结怎么自然叫出阿姨时,不远处的楼道里传来由远及近的噔噔上楼声,一个满头绿油油的男人冲出了门口。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可算让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