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遵命。”
李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走出武成侯府时，一阵冷风吹来，李斯打了个寒颤，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
胡亥公子府，酒池肉林，歌舞升平。
胡亥搂着两个美人，喝得满脸通红。
“赵高那个阉人死了！死得好！从今往后，这大秦，除了太子哥哥，就轮到我胡亥了！”
下手处，坐着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人，正是李信的儿子，现任少府，李由。
“公子天潢贵胄，自非他人可比。”李由举杯附和。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来报，说李斯丞相一大早便去了武成侯府。
“哼！”胡亥冷笑一声，“一条老狗，换了个新主人罢了，理他作甚！”
李由却皱起了眉头：“公子，白怀月此人，城府极深，不可不防。”
“防他？”胡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再厉害，能有我皇子的身份尊贵？能比得过你们李氏在军中盘根错节的根基？”
“我告诉你，李由，这大秦的天下，终究是姓嬴的！”
“他白怀月，不过是一个外人！”
李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谏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位公子，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翌日，咸阳宫，朝会。
秦始皇高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百官奏事。
轮到白怀月时，他手持玉圭，出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准。”
“北疆大雪将至，蒙恬将军三十万大军的冬装、粮草、器械补给，刻不容缓。然路途遥远，各郡县协调不力，臣恐延误军机，请陛下早做决断！”
他把问题说得很严重，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办好了是应该的，办砸了就是天大的罪过。
就在众人低头盘算，生怕这差事落到自己头上时。
丞相李斯，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干系重大，非皇室宗亲亲自督办，不足以统筹全局，威慑地方。”
“十八公子胡亥，聪敏果决，可担此重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无数道讶异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李斯和胡亥。
推荐胡亥？李斯疯了？
胡亥早有准备，立刻站了出来，声音洪亮。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为大秦北疆，鞠躬尽瘁！”
秦始皇那双深沉的眼睛，先是扫过一脸慷慨激昂的胡亥，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李斯，最后，落在了面色平静的白怀月身上。
大殿里，落针可闻。
许久，秦始皇的声音响起。
“准。”
胡亥的脸上，涌起一阵狂喜。
“少府李由，为副使，协助胡亥。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皇帝又补了一句。
最后，他看向白怀月。
“武成侯，你以为如何？”
白怀月躬身一拜，声音不高不低。
“陛下圣明。”